p; 一时间殿上血肉横飞,白子画的一身白袍已被鲜血染成了诡异的红色,墨发无风自扬、双眸几欲滴血、魔气诡谲肆虐,这守护六界的尊者已化身地狱归来的修罗,无可不杀。
眼见花千骨的身体已散做无数微光,转瞬便要消散,白子画目呲尽裂,怒吼一声,双手结印,默念“化元诀”,周身仙力大涨,运力于剑,向殿上诸仙人劈空而去。
但见长留殿上银光大闪,浑厚的仙力袭上战圈中的每一个人,这霸道之极的力量哪里是他们所能够抵挡的?!只眨眼间,无论九天仙人,还是各派尊长,皆倒地不起,或身受重伤,或已气绝身故。
白子画收了仙力,抢上前去,横霜脱手而去,击破了以十方神器布下的法阵——如今花千骨魂魄将散,妖力便无了依托,十方神器无妖力支撑,法阵岌岌,故此一击即破。
一片虚空中,花千骨本已散做微光的身体竟渐渐清晰起来,眼见便又复如初。
伤重瘫倒于地的摩严拼起残余修为,踉跄着站起了身,顾不得擦一擦嘴角鲜血,昂首朗声,声音虽虚弱却最是中正平和,道:“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子画,还不回头?!”
暮鼓晨钟般的声音,瞬间在白子画混沌的脑中投下了一丝清明,漫长的岁月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他千年修仙,守护苍生、守护六界,独自承担着天下重任,将自己献祭给这芸芸众生,直到她,直到这个小小女子的出现,才在自己千年苍白的生命中写下了一抹温暖的桃红。如今,当真要为了她放弃所有的一切么?天下何辜?六界何辜?这样的自己,还是那个她全心相知、全意托付的良人么?!小骨愿舍身以救六界,自己违拗她之心意,复坠魔道,哪堪为其师,为其夫?!
一时间脑中无数思绪交战,但他到底修道千年,在摩严一声棒喝之下终于放下执妄魔念,心思复又澄明。
一念成佛,周身杀气陡然收敛,眉间的堕仙印迹亦消失不见,白子画双膝一软,跪倒于地,垂泪向花千骨道:“小骨,你让为师该如何是好?”
花千骨妙目盈泪,颤声道:“师父,到了如此境地,你还不能放下吗?”
白子画膝行至花千骨身畔,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大手温柔地理一理她额前碎发,运起周身法力,亲手重新催动十方神器,本已中断的法阵受了感应,缓缓开启,登时光华四溢。
巨大浑厚的仙力慢慢凝结于阵眼中的悯生剑上,扬首看了看高高祭起的悯生剑,白子画的嘴角开出了一朵温莲,将怀抱又紧了紧,玉碎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骨,师父永远同你一起。”
花千骨轻轻回握了他的大手,亦点头道:“从此,小骨与师父再也不分开。”
说罢,高悬半空的悯生剑化作一道五彩蕴藉的光华,直刺两人,穿心而过。
拥在一处的两人相视一笑,齐齐散做无数微光。
些些微光聚为一紫一银两道光华,缠绕着飞向天际,渐渐不可目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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