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雪知道死的意思么?也许是知道的吧,但是墨兰却能够让她这么从容的接受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事实,想必也是花了很多功夫的。
“其实,我还是喜欢墨兰。”
楚湛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这不是时知雪同他说的话,就是喃喃自语,许是因为说的太忘我了,竟然忘了不能够再提起墨兰的事,楚湛看了看周围,好在没人听见,心里松了口气。
“你,为何来风城找秦邺?其实,他应该告诉过你,秦邺后来住在了墨城。”
时知雪点了点头,“他说过的,可是师兄说过,他会带我去风城看最好的烟火。”
时知雪说起的时候,眉眼里都是笑意,楚湛这才明白,原来她来风城,只是为了看风城的烟火。他打量了一下秦邺,发现秦邺像是在默算什么,想来也许是在回忆一些奇怪病症的症状吧,反而是没有听见时知雪的话。
“你喜欢烟火?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楚湛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况,他对自己说完这句话,也显得有些诧异。也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太过图让人心疼,又或许是墨兰把她保护的太好,让他也不忍心让她参杂些什么。
时知雪有了片刻的错愕,楚湛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直到他发现,楚泷出来了,楚和进去了,已经有了隔开两队的距离,他才听到小姑娘有点让人发笑的回答。
“好。阿大说我要听师兄的话,师兄说要听你的话。”
楚湛心里有些发笑,他在想是不是她觉得,因为秦邺要听他的话,所以他说带她去看烟火,也就等于是秦邺带她去看烟火了呢。
现在也就只剩下他和楚姜两队,总归加起来的人还不如楚和的人数。这时许是没有什么东西隔着了,楚姜倒也打量了过来,不过楚湛心里想想,真没什么好打量的,两个人也就那点人数,一目了然。
只不过他倒是觉得楚姜似乎对时知雪有些兴趣,但是又不像,倒是在想什么。不过想来也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说是比他小上一岁,可是这丫头看起来明显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说到底倒还像个孩子些,个子倒也还好,可是与其他的女药师比起来,的确就是个特别的存在。
果然,楚皇求遍名医也不能瞧出的病,的确只能看见大家悻悻而归。轮到他们进去的时候,首先瞧的是秦邺。楚湛好生立在一旁打量了一下宣于后的寝殿。他以前听说过的宠爱,现在看来那完全就是在用生命来宠。殿里的温度宜人,世有稀缺物,在这宫殿大抵都能瞧见,楚湛看见楚皇的目光从未偏离宣于后一寸。秦邺切脉了一段时间,退了出来。正打算说着什么,楚皇却示意不要说了,摆了摆手,楚湛这才知道,秦邺也瞧不出个大概来。
时知雪也照着秦邺的样子给宣于后切脉,手刚摸上宣于后的手时,宣于后的手缩了一下,楚皇震惊,立马拉过时知雪的手,发现凉的惊人,正欲大发脾气。
“手竟如此寒冷,你欲加害嫣儿,罪不可恕,来人”
楚湛和秦邺皆是一惊,秦邺这才反应过来,时知雪的体温都比正常人要低得多,还来不及替时知雪说话,发现时知雪还是一脸的疑惑,倒是没有受多少惊吓。是了,墨兰从来没有教过她什么叫害怕,或许说墨兰从来没有让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可以害怕。
“墨兰!”
楚湛只听见床帏的人一声惊呼,楚皇还未说完,立马掀开床帏,走了进去,楚湛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是宣于后醒来,楚皇把她扶起坐了起来。
适才他绝对是没有听错,宣于后叫的名字是墨兰,他想也许是时墨兰。
“嫣儿,你醒了,感觉如何?你这次一睡,整整七日。”
只听得宣于后的声音,道。
“适才帮我瞧病的那个人呢?我想见见他。”
楚皇什么表情楚湛看不清楚,只是听见他应了声好。
而后传来楚皇威严的声音。
“你,过来。”
随即看见皇后的床帏掀起,挂了起来,楚湛这才看见宣于后的容颜。
光是容貌,的确倾城。即使宣于后不上四十,重病缠身,面色苍白,但是大抵皇宫里保养的甚妙,加上楚皇的宠爱,约莫看过去,倒像是二十几的丫头。
时知雪看了秦邺和楚湛一眼,楚湛向她微微示意,便走了过去。
当她目光停在了宣于后精致的脸庞时,眼前带着病态的这个女子,让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时知雪只是慢慢的走近,就是不自控的一样,直到她已经在宣于后的身边了,直到宣于后的手拉过了她的手,她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手,很凉,好像是他的手温。”
时知雪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样,脑海里还是眼前这个人的样子,是的,她见过的,她的记性很好,即使他死了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他的书房,她都无法忘记,他书房的那些画。画里只有一个女子,一个在雪里跳舞的女子,是她跳舞的各种姿态。
久久不见时知雪反应,楚湛这才发现不妙,他立刻出声道。
做了个罪状,道。
“皇上,阿雪年纪小,不经吓,恳请皇上饶过阿雪。”
秦邺也是跟着楚湛跪下,楚湛没有抬头看楚皇,他知道的,所有的决定都在宣于后,他说的这话,主要是说给宣于后听的。
楚皇的眼睛微微扫视了一下楚湛,而后停在了时知雪身上。
“你唤阿雪?阿雪,是么?”
楚皇看见宣于后今日的状态是否比较好,到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时知雪这才想起来,当年他没死的时候,她约莫十岁的那年,她在他书房里识字,但是她写的快,学的也快,总爱在她的书房里玩他亲手制作的一些玩意儿。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玩的是竹蜻蜓,不巧打落了其中的一幅画。
她本想拾起,但是他的速度更快,她明显看见他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你生气了?”
她以为他这样的脸色是生气,但是没想过他只是抚了抚画中人的容颜,而后挂了上去,然后抱起她来,笑着道。
“阿雪,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我的阿雪,这么的乖巧,我不会生气的。”
“那,她是谁呢?你是在想她”她指了指画中的人。
只见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道。
“我很想她。”
后来就是他的沉默,她也没有追问过她是谁,画中的人是谁,画中的人在哪。
9. 疑是画中人,记忆可堪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