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动人的姑娘,英勇的士兵。”迪姆低下头,为自己嘴中的烟点上后小声咒骂道:“我,我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又不是那些酸溜溜的臭诗人。”
迪姆是纳粹党报纸《人民观察家报》的见习记者。对于一个在记者行业工作了整整15年的人来说“见习记者”的头衔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纳粹党上台后在戈培尔的操纵下对德国报业进行了大规模整顿。一个独裁者上台后谁都不会忽略这个舆论宣传最广的工具。收音机未必每家都有,但报纸可是谁都能掏出个小钱卖上一份的。说电视的自己去墙角反省。不过就算这个时候电视已经普及了,可谁会去看国家政治频道。就好比任海济原本时空中的xxtv1。用那时网上的评论来说就是:“xxtv1的新闻都能信?那叫见鬼了。”,“xxtv1的新闻都有人看?那才叫见鬼了。”可见电视的宣传效果未必比报纸来得有效。
迪姆原本服务的《柏林日报》是在魏玛共和国时期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在纳粹党的政策下《柏林日报》最后因各种原因不得不关闭。失去饭碗的迪姆只得到《人民观察家报》去讨碗饭吃。可他即不是一个疯狂的纳粹党徒,也不是一个极右分子。因此在满是纳粹党徒的《人民观察家报》报社中即便有着15年的工作资历,他依然只是个“见习记者”。
就在昨天,迪姆被他那亲爱的主编满脸“微笑”着“亲切”的“发配”去前线,为勇往直前的国防军写一些宣传报道。在报社内谁都能看出这是个变相“流放”。作为纳粹党的宣传工具去报道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国防军的事,内容再出色也无法得到最高评价。更何况国防军与党卫军之间还有说不清的矛盾。
迪姆默默抽着烟。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苍老。
“我也曾年轻过。”迪姆在心中小声说,“只是现在老了。如果我再年轻些,或许还会有些激情。”
离列车进站还有段时间,等待着的迪姆将自己的视线缓缓扫过月台。与恋人,妻子相互吻别的军官,整齐列队等待列车的士兵,手提皮箱的旅人等等先后进入了他的视线又退出了他的视线。不过迪姆的视线很快就停在了月台一角的长椅上。这排供候车乘客休息的长椅上此刻仅坐着一名年轻军人,放在脚边的浅黄色小皮箱与肩章证明他是一名军官。这名年轻军官正低着头,视线完全集中在手中的书上。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喧闹的月台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您好,尊敬的少尉。请问,我能坐这边吗?”
军官抬起头。有着金鹰标志的军帽帽檐正好挡住了对方鼻子以上部分。不过从那没有一丝胡须的下巴来看,迪姆判断对方的年龄肯定不会超过20。
“20岁不到的尉官啊……”迪姆在心中小声说,“这个世界肯定已经疯了……”不过等对方一开口,迪姆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当然,先生。请不用在意我。”女性特有的甜美声音仿佛在迪姆心中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
迪姆小声嘟哝着:“我的天,国防军什么时候有了女性尉官?”在一旁坐下后,他微微侧头。对方纤细优美的手指正好压住书名的后半部。不过迪姆依然能清晰的看到由俄文书写的几个字,学过俄文的他尝试着拼读了一下。翻译成德文应当是“战争与”这几个词。
“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吗?”
女孩抬起头,用她那双如黑珍珠般的双眼看着迪姆,带着甜甜的微笑道:“是的,先生。”
“长的真是太美了。”迪姆心中小声说,不过嘴上却道:“这书现在不好找。”
女孩将合上的书小心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是的。所以这本书是全俄文的。只是没想到先生您也懂俄文。”
迪姆尴尬的笑笑。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本书是德语还是俄语,而在于纳粹党上台后将这一类书归为“禁书”,是不允许存在的。
“是的,不过我只读过前半。因为时间问题后半……”迪姆说着掐掉手中的烟,“不介意聊聊吧?那个,你最喜欢哪一段?”
“先生,这本书不是评价哪一段写的最好。通篇整读后你会发现整个故事都非常棒。不过我很喜欢其中的几句话。比如:‘生命,生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被人感觉出它的美好的,在平时往往被人忽略的内涵。其实生命的真正意义在于能够自由地享受阳光,森林,山峦,草地,河流,在于平平常常的满足。其它则是无关紧要的。哥哥就总是不能理解这句话。他一直看不见身边真正美好的东西。”
到这里迪姆几乎能确定这个女孩的哥哥在纳粹党中有着极高的身份。否者他的妹妹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阅读“禁书”呢。
“那么,你是要司令部赴任吗?”
“是,也不是吧。”女孩微微一笑,“父亲在两天前出发了。如果让父亲抓到那就不好了。我想去哥哥那里。如果没我在,哥哥肯定又在发疯了。”
每当提到“哥哥”两字的时候,迪姆总能从女孩的双眼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哀伤。“该不是怨妇找上门吧。”对纳粹主义的反感让迪姆恶毒的想着。
“我啊,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女孩说着抬起头望着天空。伴随着并拢伸直的双腿来回摆动,她的身子在座椅上微微来回摇晃着,“我知道哥哥,父亲都很爱我。他们想保护我。不,不止他们,很多认识我的人都想要保护我。将我紧紧抱在他们宽阔,安全的胸膛中。但这样真的可以吗?他们让自己至身与硝烟弥漫的战场,仅仅只是为了能让我坐在家中那温暖的火炉边听着收音机内轻快的音乐,享受自由,舒适的人生。不,这不是我想要的。谁说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说着女孩使劲一摆双腿后从椅子上突然跳了起来,原本放在腿上的书已不知何时被她环抱在胸前。“男人上战场是为了保护女人和孩子。这点没错,但女人就只能在家里等待吗?男人都是傻瓜。他们永远都不理解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上战场,自己却在家中等待的女人是什么心情。我的力量有限,无法像他们那样站在危险的最前线。但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我可以去一些不是非常重要的工厂流水线上工作。去生产棉袄,手套。而那些原本在那里工作的男子则可以解放出来,去多生产一颗子弹,一顶钢盔。”说到这,女孩低下了她的头,“我知道,那顶多生产出来的钢盔未必能保护住哥哥和父亲。但它很可能在战场上保护住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他可能是某个女孩的哥哥,某个女孩的父亲,甚至是某个女孩的家……”
迪姆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配合女孩那寂寞,悲伤的表情。她的话中有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比如每一次“哥哥”与“父亲”两个词同时出现时“哥哥”就总是在“父亲”之前。
“我能做的也许不多,但我想要尽我的能力来帮助哥哥和父亲。当然如果真需要
第二十八章 休息一下(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