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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灵历1506年9月15日夕
只是不知道，当这些孩子长大之后，他们是否还会记得，自己曾经在红黄色无暇的阳光之中，度过阳光灿烂、天真畅快的日子？
也许不会了。
只是不管如何，那黄色的辉煌，始终都在的，无人记得，无人敢回忆。
“我们……算了，礼，你回去吧。”
“……”
程礼慕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出声，似乎枫凌的话对于她来说有如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存在。
枫凌皱了皱眉毛，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寒菁的西南角，那片杂乱丛生的竹林。
“枫凌大人，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程礼慕停下脚步，对着枫凌道。
枫凌笑了笑，“没关系的，那个老家伙虽然看上去很拽，不过真的是个老好人，我想，他应该正在厨房里面忙活吧，毕竟今天客人可是不少——虽然他的手艺也不咋地。”
程礼慕也跟着笑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枫凌抬头看看在渐渐变为暮色的天空之中升腾起来的炊烟，好几股，不知道都是从哪家飘出来的。
这些炊烟中的气息，大多都是温暖和丰富的，带着一种充足却不饱和的温柔，想必绝大多数，都是出自于热切盼望着家中孩子归来的母亲们吧，浓油赤酱，果蔬鲜香，是正儿八经过生活的味道。
也许此时还在外面疯玩的孩子们，根本就没有想要吃饭的心思，但是，也许多年之后，这些会成为他们永远的追思。
“去吧。”
话语没了后续，在夕色的天空之中自由地回荡。
空空的旷远的天空，开始被幻想涂上色彩。
……
当枫凌走入另一片街道的时候，原本在夕色天空下渲染着的气氛似乎被冲淡了许多。
准确地来说，是更被一种属于恐惧和震颤的气息替代了。
这种气氛，是不该出现在如此安宁的一条寻常小巷之中的。
刚一走进巷口，枫凌的脚步就停了下来，他的目光顺着脚下石灰色的街道向前延伸，直到看见了一处建筑——一处废墟。
就在着条街道的当中，正当街的一处挺好的门面处，此时，那边的地面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片的焦黄色，似乎是被什么小陨石或者猛烈的炸药轰击过之后一样，而在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的地面之上，还有着像是大片铺洒的杂乱蜘蛛网一般的血迹。
血迹斑斑，瘆人而恶心。
那里原本坐落着的应该是一处小旅馆或者客栈吧，处于人车来往的热闹地角，生意想来不会差。
只是现在，在这处废墟的周遭，却是彻彻底底的荒芜，无人经过，没有丝毫的声响。
街道上的行人也是寥落，即便偶尔有着几人经过，也是瞬间收敛了神色，贴着街道另一边商铺下的阴影匆匆走过，就连那些农户身边跟着的黄狗，似乎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的惊吓一般，锁着自己的尾巴，脚下的碎步比主人还要快，隐隐间控制着从深处的喉咙中传来的“呜呜”声。
不只是这一处出现了一个像是深渊巨兽张开的恶口的大坑，原本坐落在周围的建筑明显也是受到了波及，两三处周围的农户早已经是窗阖破落，原本鳞次栉比的屋顶露出了一根根肋骨般脆弱无助的脊木，而这些房子的一边，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地咬了一口一般，碎裂处木头屑的锯齿状裂痕，分外凄凉。
只看还残存着的砖石和门面来看，虽然是像经过战火摧残一般的可怜，但能看出就在不久之前，那分明还是颇新的居户。
只是此时，却已经是人去屋空，所有存在的痕迹，都被轻易地墨抹平。
这就是表面上这一幕能够给人的感觉——那分明就是三百六十度彻底爆炸留下的痕迹，而且其威力绝对不一般。
轻易就摧毁了笼罩如此范围内的一切生机，那是什么样子的破坏力？
不知道是因为这座废墟实在是太苍凉，还是曾经发生的那件事使得人的心不堪重负，此时的这条小巷静悄悄有如午夜时分的寂静楼阁，可是天光分明还朗照，如此衬托之下，更是让人见之怆然。
这是真正的无辜，真正的屠戮。
枫凌的眼神凝重起来，原本轻松的心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像背上了巨石却无法放下的沉闷。
以万物为刍狗，不管这句话的主语是谁，都令人痛恨。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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