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入迷了，似乎，那颗遥远的星星上藏着无数的梦幻神奇。
随后，她又晃了晃枫凌的胳膊，“小凌，快告诉我啊~”
枫凌眼中变成温柔的蓝。
“它的名字叫，玫瑰。”
“哇……玫瑰，玫瑰……”
雪清认真地重复念着。
双手抵在自己的小下巴上，她显得很有兴致。
枫凌也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转过头去，望着星空。
既然来了，那就来吧。
少年的嘴角在月色下勾起一抹弧度。
“小雪，那里，你看我的手，那里，知道那什么星星吗？”
“不知道——是什么？”
“那颗星星，叫夏河，呵，你知道吗，在每年月的这个时候，夏河星……”
……
云毒家的院子不小，房间亦很多。
在那棵枯黄的大树之后，就是云陌和雪清的两个房间。
枫凌轻轻地从雪清屋中迈出来，带上门。
他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枫凌的房间内，一阵轻声响过，随后，慢慢湮灭。
夜晚流动着。
慢慢地，不知从何而来的、厚厚的云，遮住了天上月。
大片大片的灰色阴暗，笼罩了原来的净白。
整个天地，显现出一种混沌朦胧的感觉。
滴答，滴答。
淅沥沥。
哗啦啦。
雨幕开始下了起来，把空气挤得满满。
难道有人见证过一场雨的开头吗？
谁、又不是偶然闯进一片正在进行时的大雨，又在雨点兴致未减时离场？
而我们，又何必给一切相遇牵强付个理由。
……
今天早上，没有听见学校的铃声。
如果是那个敲钟的老先生因为在这阴暗清爽的雨天而多睡了一会儿，想起来，也让人为他感到些惬意。
又或许，铃声也许是有的。
但是，那就像是一个旅人，跌跌撞撞走过风雨，生机已全无痕迹。
枫凌醒时，便觉得一阵清冷的风从窗边的空隙若有若无地吹来。
他下意识地裹了裹被子。
听觉随即苏醒。
枫凌听出了，窗外那种……独属于水的声音。
无数雨滴落下的声音。
叮叮咚咚。
淅淅沥沥。
滴答滴答。
这是雨的精灵们狂欢的声音，显得嘈杂而没有特质。
但是，如果将一滴雨落入一滩水中，一汪潭的声音，无比细致而全面地放大的话。
那应该是……
扑通，扑通。
一个水滴落下去，如同一个完整的球囊，一下子受到水面下的浮力，却又沉重地发出浑圆的声音。
让人想起投食后，水中一下子热闹起来的鲤鱼群。
那一个个水花溅跃的声音，让你以为是河水之灵的叫声。
又好像使人脑海中浮现出无数针雨星垂陡落，铺在荷塘的水荡间。
这里的雨滴滑过树叶，那里的雨滴渗入蚂蚁的家。
雨点们从不重复，挑选自己的归宿。
而若是有心，似乎光是听着，都能听清楚这天间的每一滴雨去往何处。
明明是如此艰深难懂的语言，明明是如此无规律却又最深奥玄妙的节奏。
我们都没有刻意地学过，从来都是不明不白。
可是，怪吧？
你却偏偏，天生便能听懂。
枫凌睁开双眼，白环慢慢转动。
在下雨的天气，在这样的房间里，除了床，其他的地方显得有些暗。
枫凌往左偏偏头，看看窗外。
沐浴过雨点的光。
带些天刚刚转蓝的清新，没有朝阳的痕迹。
此外，在模糊的玻璃上呈现的，是大片慢慢渲染的轻浅青绿。
雨应该已经不算大。
枫凌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很是清脆醒耳的叫声。
想必是哪只被打湿了羽毛的小鸟吧。
枫凌利索地下床，叠被。
收拾行李，穿好衣服。
出了门去。
刚出门，往右看。
只见得宽宽的灰色屋檐下，在正屋之前呢，早摆好了一方小矮桌，上面是各式早点。
云毒坐在桌子旁，直着身子，望着打过院中黄树而落下来的细雨。
今天的云毒，与往常很不一样。
修剪了胡子，头发，整整齐齐。
仪表洁净且严肃。
身上往常的灰色衣服，也换了一身得体的长袍。
更重要的，是云毒的眼睛。
不再是偶尔闪过浑浊的灰色瞳孔，而是分明地射出目光来。
所谓老人啊，指的，不过是一种无力应对绝望后的得过且过。
而此时的云毒，重新变得年轻。
风雨就在身边，却似乎不能落在他身上。
风雨中的老人？
其实，也可以不凄凉。
枫凌走过云毒身边，摇头打量。
笑了：“老头儿，精神！”
云毒先是颧骨边泛起一点儿皱纹，随后仰仰头，也笑着：“收拾收拾，还能看！”
下雨天睡觉，清冷又温暖，奇妙的平衡。
谁，不愿意舒服地一直躺在床上呢？
枫凌放心地不再看他，“我去把她们叫起来。”
身后，早饭温馨的香气，即使冲过雨幕清洗的阻隔，也清晰地穿了过来。
56 历史之影，山海之图（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