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医生有约,那就不勉为其难。下次,下次一定要来。”
“谢谢汤署长。”我十分恭顺地微笑点头,退至一旁让出道路。
警车开拔在前,军车和黄院长的福特小汽车紧随其后,一纵长长的车队在我身旁扬长而去,带起漫天尘土。
我回到云溪,大嫂正倚靠在沙发上听收音机,我一连唤了她几次都不见回应,侧耳听了几句,仿佛在说箱尸案的事。
“狐狸精、下流胚子~”大嫂突然叱骂几句,把正在喝水的我吓得不轻。
“瞧我这嘴,没烫着吧?”
“没。”我抹去衣服上的水,四周张望一下问道,“二姐还没回来?”
小艾端着果盘进来,摇摇头答:“二小姐也不知怎么回事,不着家不说,连去哪也不交待,害得我们干着急。”
“她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便和家里说。二姐不是小孩子,她知道分寸。”
这句话也不知是安慰大嫂,还是安慰我自己。
晚上七时一刻,我和桑明义一起走进蓬莱阁,老远就听见张宝那哧啦啦的‘杀猪声。
“老大咋还没来?我快饿死啦!”
“这你就不懂了吧,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跟叶医生独处,怎么着也要~”
“要干嘛?你快说呀!你拉我手干嘛?!”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轰堂大笑。
我满脸通红,桑明义亦是。
“应该就是这间!”他故意大声说话,果然窸窸窣窣一会就没动静了。
桑明义极绅士的为我推开门,张宝大叫:“叶医生,你们终于来了。”然后冲着堂倌喊,“赶紧上菜。”
我被安排和桑明义坐一起,右手边的人有些脸生,但又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没记起来。
张宝这次反应神速,隔了两个座向我介绍道:“刘贵喜,就是杀我的那人。”
我讶异地问:“杀你?”
他缓过神来,拍拍嘴说:“不是,法庭上,法庭上扮演曾美丽的那个,南城日报的记者。”
我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李贵喜趁机递上自己的名片,还向我询问破案的一些细节,说是为文章润润笔。
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间,间或以桑明义为目标,大家轮番敬酒。桑明义今天心情极佳,你来我往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从小在酒缸里泡大的,这么能喝。
“叶医生,你认为箱尸案给你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认真想过,在太平间面对孙淑云的尸块时,那种震撼是前所未有的。
“一个人最伤心的事无过于良心的死灭,一个社会最伤心的现象无过于正义的沦亡。”
他摇头表示不懂,我只好为他详细解答。
“细看整个案件始末,我们会发现艾宗群是个颇有心机,且做事极度冷静的人。这可以从他杀人、分尸、抛尸等一系列的行为看出来。他所犯的是谋杀、并肢解尸体。而这个受害人是与之同床共枕近八年的结发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人对草木、动物都能存有怜悯之心,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艾宗群可称之为冷酷,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无情型人格障碍。这类人具有高度攻击性,对自己所做之事,缺乏羞愧感。这就是指良心的死灭。”
低头抿了口茶,继续说:“很多人认为杀人偿命即是正义,惩恶扬善即是真理,其实事事应以法律为准绳,行恶的制裁者也不是个人而是法律。
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如果法律这盏灯被掐灭,黑暗将会淹没整个世界。
换言之,唯有法治引导的民意,才是名副其实的正义。”
脸上难得的现出一丝微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