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沾上夜间的第一缕雾,云海在深蓝色的空中嬉游,深远之处隐约飘来领角鸮的夜鸣。
夜色深沉得像黑色的墨。
孟彧把故事书从子馨的腿上拿开,虎口对上猫的后颈,一把拎起来,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高傲的猫睁着蓝瞳冷冷地瞪了男人一眼。
子馨的头向他怀里歪了歪,洗发水清甜的香味夹杂在轻飘飘的发丝中。
他俯身伸手挽过她的小腿弯,把柔软的身体抱了起来。纯棉的柔软衣裙贴着她微热的肌肤,温和得不像话。轻飘飘地窝在他的臂弯中,像一块,没有丝毫的力量感。
在这种地方,若想要把这样一个女人弄死,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孟彧抱着她上楼梯时,波斯猫跟在他脚边,亦步亦趋地离着半米远,像是高傲的贵族也会惧怕魔鬼神明。
孟彧低头瞥它一眼,嗓音清冷,“少黏她。”
波斯猫浑身颤了颤,抖着毛示威一般挠了挠他的裤沿,孟彧头也不回地迈着步子往上走,“你妈过两天就回来了。”
把方子馨放到房间的床上,盖好被子,孟彧站在床边俯视许久,关灯离开。
夜深,车子驶离了庄园。
孟彧到达的时候,徐以清正带着口罩拿着试管从实验间出来。
“来了。”徐以清抬手摘掉了白色口罩,脱着手套边说,“孟家彧少亲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孟彧驾轻就熟地在诊疗椅上坐下,折着袖子,显然没打算回话。
徐以清拿出准备好的针管和药水,低头配比着,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不让我上门,这是金屋藏娇怕被人发现呢?”
抬手把废弃输液管扔进了医用垃圾桶,扔出一条好看的抛物线。
徐以清作为孟彧重金请来的私人医生,向来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亲自去孟宅给他打针,今晚却是孟彧第一次提出要出来找他。
他拿着针管走过来,按压在孟彧右臂弯处,针头斜插进去,蓝色的液体注入白皙的肌肉。
“怕你吓着她。”孟彧看着他身后那一排红红绿绿冒着鬼火和烟雾的试管,手支着额,淡淡回一句。
徐以清摇头啧一声。
讲道理,作为一个奉行和平主义爱好救死扶伤的医生,能比孟彧白梓谦还有单渊这几个神佛皆杀的野蛮人更吓人?
蓝色药水融进血液,针头被抽出,又是一道利落地抛物线,砸入金属桶筐。
徐以清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一个蓝色文件袋,给孟彧递过去。
“方子馨的体检报告,放心,她的血跟她的人一样干净。”
孟彧抬眸,狭长的眼眶里夹杂着风雪般冷厉的神色。
徐以清挑眉,神色悠然,没在怕的,“行了行了,我不知道她人干不干净,我没见过,不清楚不了解,我瞎的,看不见,行了吧。”
孟彧拆开体检报告。
徐以清闲闲地抱臂倚在办公桌沿,“rrhnta,ktya,这些抗生素都没有,要有的话她那样的女人不可能能承受得住……”
“等等……”徐以清忽然想到什么。
医院的窗外偶尔有天堂鸟的啼鸣,清脆悠扬,翅膀扑棱一下,停在大叶橡胶树的枝干上,欢乐地踩着爪。
子馨坐在林爱和林致的病床前,稍稍低着头,黑发滑落她的肩,她嘴里念念有词。
“神是爱,他愿世人都来分享,他创造天空和海洋深,他创造玫瑰和藤蔓长,他创造树木和星闪亮,他造一切,为你和我,因神是爱。”
卡啦信奉基督,清晨和睡前会给两个小孩念赞美诗。
此时林致和林爱躺在病床上,孩童漂亮的眼睛看着窗外漂浮的云,安安静静地听。
白色的病房里,两个小小的身躯被包裹在白色纱布和绷带里面,输液瓶在默默滴着黄色的药水。
三首诗念毕,子馨把曲谱放到桌子上,拿床头上的水杯,又取了根干净的棉签,放进杯子里沾上水,在林爱干裂的嘴巴上轻轻地点着。
林致脸上的烧伤较严重,还说不了话,而林爱则相对好一些,已经可以断断续续说些单音节。
“子馨、姐姐,妈、妈、呢?”林爱眨着蝴蝶般的眼睛,一字一字细细声地问方子馨。
子馨的手顿了顿,神情暗了暗,“妈妈她……去神前为你和小致祈祷了。”
林爱还要问,佩德罗及时进了门,解了子馨的窘境。
子馨和佩德罗来到医院一楼的小花园,找了个小圆桌坐下。
“今天不用上课吗?”佩德罗疲惫地挠挠头,拿起咖啡喝一口。
“今天早上没有课。”
佩德罗瞥见她手上的手链,愣了愣,“新买的首饰?”
子馨摸上手腕,只好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佩德罗转移开视线,按压了下太阳穴,“没什么,有点眼熟,错觉吧。”
“你自己能安顿好吗?”佩德罗关心地问,“要不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吧,解释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你再重新找一个寄宿家庭。”
子馨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不想让妈妈担心。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我再告诉她吧。您不用担心我,我认识很多中国的同学,还有我的导师,他们都很乐意帮我解决寄宿家庭的问题。”
她胡诌着,尽量把话题搪塞过去。
佩德罗曾当兵多年,侦查能力极强,此时看方子馨的表情,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再看两眼,眉目清秀,眼神澄澈,又觉得是极为诚恳的。
不过,这向来温婉乖巧的小姑娘还能撒什么大谎呢?是他太累了,或是多心了。
“佩德罗叔叔,您……”子馨捧着一杯咖啡,有些犹豫,“您的债主那边……还有麻烦吗?”
如果她没记错,孟彧当时说的是,佩德罗的债务以及两个小孩的医疗费他都会解决。
佩德罗望着花园里的一株大叶芭蕉树,若有所思地拧着眉头。
&nb
11.暗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