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本来是不该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说的,可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余鸿春的脸上满是悲愤和愤怒的神情。
“说吧,我们都习惯了。”肖彦梁淡淡的语气中透出着无奈。高级将领临阵脱逃,国土片片沦丧,打消军阀投敌当汉奸,他妈的,这年头,还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坏的呢?
“汪兆铭叛变投敌了。”余鸿春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双手忍不住微微发颤。
“啪!”
“啪!”
肖彦梁、戴安平手里的杯子几乎同时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张旭有些奇怪,这“汪兆铭”是谁?怎么两个人一听他叛变投敌,反应这么大?那个共产党的姜佑行,身子也是在轻轻发抖,这个人到底是谁?
“混蛋!”沉默很久的戴安平突然伸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菜盘子发出“嗡嗡”的声响。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尽管心里的愤怒不逊于戴安平,肖彦梁仍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如果爆发出来,有可能会吓着高翠儿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汪兆铭,在去年假借演讲,跑到云南,后出逃至越南河内。在12月29日发表‘艳电,公开叛变投敌。”余鸿春狠狠地说道:“这个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国民参政会议长、国民党副总裁,竟然会心甘情愿地出逃当汉奸,这是全国人民都无法想象的。”
“大哥,这个‘艳电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么个名字?”高翠儿好奇地问道。压抑的气氛让她很是不好受,
“所谓的‘艳电,是指12月29日这一天的电报代码是“艳”字,本身仅仅说明电报是在那一天发的。”哀莫大于心死,戴安平以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平静的语气解释了一遍。说完抬起头问道:“那封电报说了些什么?”
“在艳电里,他复述了鬼子在12月22日《关于调整中日邦交根本方针》里说的三点,第一,‘为善邻友好。并郑重声明倭国对于中国无领土之要求,无赔偿军费之要求;第二,‘为共同防共;第三,‘为经济提携,说什么‘经过深思熟虑,应该认同和答应鬼子的这些东西……”
“别说了。”姜佑行打断余鸿春的话,向肖彦梁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余鸿春这才发现肖彦梁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关于“艳电”原文,请参阅本书《资料》――作者)
张旭也极为吃惊。这个叛徒竟然是这么大的官!怪不得说是“很坏很坏的消息”。他真的想不明白了,这么大的官,这么高的职位,怎么就这么下贱,非要想去当一条狗呢?
伸手拍了拍肖彦梁,张旭安慰道:“想开点,这念头,什么人都有,再痛心,也是无法改变这个混蛋投敌叛变的事实。”
肖彦梁缓缓抬起头,看着戴安平:“安平兄,整整一个半月了,总部为什么没有给我们关于这件事的电报?”
“我正纳闷了。”戴安平没好气地说道。猛地抓过酒瓶,一仰脖子,要不是旁边姜佑行拦住他,瓶子里剩下的一半酒都会被他灌下去。
“安平老弟!”夺下酒瓶,姜佑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呵呵,汪兆铭,汪精卫,汪副总裁叛国了。”戴安平喃喃地自言自语,双眼无神。望着看着自己的满桌人,戴安平醉眼朦胧,吟道:“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曰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肖彦梁等人有些惊讶,戴安平这个时候竟然还能作诗!
“安平老弟,你醉了。”张旭关心地问道。
“我,我,我没醉!我问你们,呃~,你们觉得我刚才念的那首诗如何?”戴安平推开张旭的手臂,摇头晃脑地问道。
“写得好!”姜佑行点点头赞许道:“‘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何等的气魄!想不到安平老弟的诗作水平如此的高。”
“嘿嘿,我哪有这水平。”戴安平说不出是哭还是笑:“实话告诉你们,这诗,这诗,是……是……那个汉奸写的!”
这番话算是彻底把所有人惊住了。
“安平老弟,你真的喝醉了。”肖彦梁责怪道:“那个汉奸怎么能写得出这样的诗句?写得出这样的诗句的人,会叛国投敌当汉奸?”
“为什么汉奸就不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戴安平立刻反问了一句:“汪精卫早年参加同盟会,从事反清活动,1910年因参加暗杀摄政王载沣未遂而被捕,其时他二十六岁,传说当被判死刑,临刑时做了这诗,倒亦有些从容赴死的样子,清庭为了拢络人心,以年轻无知,胆量可嘉将他开释了。”
原来如此!
“呵,看看这世道!”说完汪精卫的这首名诗,戴安平似乎清醒了一些:“‘不负少年头!真他妈的越活越回去了!当年满清政府要死一刀杀了他,成全了他的名节,到现在国民政府又怎么能出这么大的丑?”
众人沉默不语了。大好的新年,稍稍有了一点喜庆的气氛,就因为汪逆精卫的叛变,变得沉闷无比。
“大哥,这个汪兆铭怎么还有个名字叫汪精卫吗?”大概是觉得难受,高翠儿小声地问张旭。声音虽小,戴安平还是听得很清楚。
“嫂子,这汪兆铭是他的本名,他字季新,‘精卫是他当年在《民报》任编辑时取的笔名。当是以‘精卫填海来比喻对革命坚贞不拔的思想。”戴安平觉得自己每一句解释的话,都是一种很怪异的讽刺。
“这么大个官当了汉奸,那不就是中国第一汉奸吗?”高翠儿脱口而出的这么一句话把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了。
“嫂子说得不错!”肖彦梁竖起大拇指夸奖道:“还真他妈的算是中国头号汉奸。也好,该投敌的早投敌,剩下我们就安心抗战,没有人在背后使刀子。”
肖彦梁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在理,桌上因为汪逆精卫的话题引发的不愉快被抛在了一边。喝了一杯酒,肖彦梁提议打开收音机,听一听国民政府的电台,立刻被大家认同了。
一群人挤入原来肖彦梁住的屋子,打开收音机,肖彦梁小心调着频率。终于调到了中央社的广播电台。
正在播出的是新闻,主要内容是日军飞机轰炸了哪里,投了多少弹,我军民死伤多少。虽说第一次自己亲手调出来的政府广播,但是这些新闻听在耳里却多多少少有些令人沮丧。国家懦弱如此,只有让老百姓用血肉来作为代价。
不过接下来的却是实时广播。里面对于美国开始加大满足中国对军需物品的需要大作赞扬,同时对于美国开始加强对日贸易限制拍手称好。广播还希望美国能够对中国实施直接的军事、经济援助,因为日本的这种做法,侵害了美国在华的“利益”……
奇怪的是,直到新闻结束,广播里没有一句提到汪逆精卫的事。这倒让所有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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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头号汉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