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你在哪里】
“正如你身上所穿的赤红狐狸皮鹤氅,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除了他,没人能够敢穿,甚至是碰都碰不得,包括我在类,所以,我才更加肯定了单于对你的心。”她的眼中突然闪过凌厉之色,唇齿间的冷意活着她嘶哑诡异的声音:“如果你胆敢伤害他的话,那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你爱他,我便对你好,你伤他,我便要你死!”
这……这是什么逻辑?
起先还万般敬佩和感动姬容丽拨对爱的不顾一切,如今看来,她对冒顿的爱几近变态和扭曲,到底有多爱,才会变得如此?
窦漪房不敢想,也想不出来。
“马奶酒都凉了,我得去换上热的来,免得怠慢了贵客单于会怪罪的。”说话间姬容丽拨一双冷厉的眸子渐渐收起,转而微笑着问窦漪房:“那位贵客也是汉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在我眼里却不及单于的万分之一。你想跟着去见见吗?媲”
窦漪房侧首蹙眉望了望无边的旷野,冒顿还能有什么汉人的贵客?兴许是姬容丽拨趁机考验她对冒顿的那份心,才警告过她不准对冒顿生有二心,现在突兀的冒出个一表人才的汉人同乡,这不是太奇怪了。
她可不想再和这个有着变态心理的女人多待一分一秒,只道:“不用了,我也累了,想回去歇着,你只告诉我怎么走回去就好了。”
按着姬容丽拨所指方向一直往回走着,沿途还能遇见一拨又一拨围着篝火跳动欢饮的匈奴族民,她尽量捡着他们看不见的角落行走,能避则避,实在是避不开的也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示好,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窦漪房踩着那软软的一层短草,沿着途中牧民的穹庐的边缘悄声行走,手上托着那件赤红狐狸皮鹤氅,她不敢再穿,她受不起也不能受冒顿这样的情意,不管是真是假。这件鹤氅身上的荣誉太重,她必须得立刻还给冒顿,以免生出更多的误会,造成不能挽回的错误。
孤雁悲歌,声声唱寂寞;斑竹冷泪,点点寄相思。恒,你在哪里?
恒,我很无助。
到底该怎么办?
脑海里忽然回旋着刘恒离开时在她耳边说的那句离别话,‘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可是,那份思念如今身在何方?
刘恒的影子放佛漫无边际的飘荡在周围,伸手一抓,一阵阵凉意迎面而来,让人发涩发酸,兀自留下一缕空气,冷冰冰的。窦漪房伸出胳膊单手环紧了自己单薄的外衣,没有了鹤氅在身,还真的有些冷呢。
再往前去,经过一个稍显华贵的穹庐,她没有从前方那簇簇火光前温暖的走过,而是绕到那乌黑一片的后帐——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那声音泛着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听在耳里格外舒逸。
窦漪房猛地一颤,脊背瞬间僵硬。
方才那个声音!
她是认得的,可她却不敢去肯定,更不敢去相信,她宁肯这是另一个,只是另一个特别相似的声音。
“代王可真是文采风流,出口成章,把我们大漠母狼般野骜的公主给驯化成了赤兔,看这敬酒的架势,当真难得的温柔。”冷峻如冰的语气,除了冒顿还能有谁。
有什么东西被猛地砸在桌上而发出声响,随即传来一个英气勃发的女声:“哥哥,你干嘛,少说胡话,该罚酒!”她笑得咯咯生辉,对冒顿的调侃一点也不害怕,恐怕她就是传说中的扎桠公主,是冒顿同父异母最小的一个妹妹,年近三十了依旧待字闺中,无人敢娶。
扎桠公主出了名的暴躁和狂野,常年跟着冒顿上阵杀敌,杀人如麻,完全不似一个女人,或许就是因为这点,才让年龄相距太多的兄妹惺惺惜惺惺。
冒顿的性子不也正是如此吗?
【原来你在这里啊】
“单于说笑了,扎桠公主女中豪杰,岂是刘恒能够比拟的。”那人又开口了,本温润不大的声音却如同隔绝了一切事物,再清晰不过的砸入窦漪房的耳中。
轰——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扑扇着翅膀搅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他自称刘恒,他怎么可以自称刘恒!
窦漪房死死地将鹤氅拽在怀中,紧握成拳,身子更是微微打着颤,兜兜转转到处寻他,却原来,他一直跟冒顿……
难怪冒顿那时候对她是那种态度,想必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是刘恒的人,可是为什么刘恒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邓通飞鸽传书告知依依刘恒与他失散?冒顿跟刘恒又是一种什么关系?
第一百四十六章【兜兜转转,却皆在一方】(350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