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自己的女儿一般，“别跟我犟！叫你走你就赶快走，不然我死了也会觉得愧疚！我不想做后悔的事情，我不想悔恨！”他的声音忽又变得温柔起来，像多年恋人之间的呢喃，“别犟了，听话。”
杉衣看着林凡很认真又很严厉的深情，泪水渐渐溢满了双眼，“如果把我换做她，你会让她留下吗？”
林凡很崩溃，敢情她到了这种关头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虽然嘴上说的洒脱，其实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这大概是所有人的通病。
“不会。”林凡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换做是她也一样，我不想悔恨。”
其实林凡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强烈地拒绝悔恨，他从来不愿意后悔，更不做让自己觉得后悔的事情，因为他心里总会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什么人，什么事，让他很悔恨，他好像一不小心把什么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而那样东西，是他绝对，绝对不想失去的东西，每当这种感觉袭来，悔恨就会像海啸一样把他席卷，又像龙卷风一样，把他高高地抛到空中，然后任由他狠狠地摔落粉身碎骨。
总是怅然若失。
杉衣似乎终于等到了让她满意的回答，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破涕为笑，“好，我听话。”
包围圈更紧了，他们这剩下的不到四百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了，八岐大蛇终于停止了收缩，在它的一颗头颅上，一小部分白骨慢慢涌起来，然后组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形状，在其胸膛处，一团发着绿光的东西浮在那里，他的眼睛，如果那两个深陷的眼窝也算眼睛的话，也冒着绿光。
八岐大蛇减小了身躯倾斜的角度，那白骨的男子慢慢地，一步一步的踱过来，姿态好像高高在上的天神。
“你们好啊小家伙们。”林凡看着它那全身漏风的身体，也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
大部分人恐惧地看着这个骨人，好像他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恶魔一般。
骨人看着他们的神情，似乎很满意，于是他绅士一样地点了点头，“嗯，不错。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条八岐大蛇，准确的说，我是它的本源，是八歧大神当年留下的一道意念，统帅这万兽葬地里所有的骨兽，而我，也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后一条八岐大蛇了。”
林凡了然，看来那团发着绿光的东西，就是他所谓的本源。
“不过幸运的是，这么多年过去，我有了一点点自我的意识，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有骨架，没有血肉，所以我想跟你们借一样东西。”
有人用颤抖的声音问，“借，借什么？”
“借，你们的血，和肉。”
他的声音忽然提高，“躲在那边的小家伙们，别藏了，出来吧。”他的声音竟然传出去一千多米。
小山包后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真是不听话的小家伙啊。”那骨人看起来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骨蛇身上的白骨突然动起来，很快，几百只骨狼脱离骨蛇，迅速便那个方向追了过去，十几分钟后，这一百多个人也蓬头垢面地被骨狼群押了过来。
“不听话的孩子，不是好孩子。”骨人似乎笑了笑。“好了，大家都到齐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有人带着哭腔喊，“我们不想死。”
骨人摇摇头，“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让你们选择生或者死，我是想听听，你们想怎么死。”骨人转着脑袋，似乎在问询他们一般。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残酷的民主。然而人踩死蝼蚁的时候，恐怕蝼蚁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今天，只不过是角色调换一下罢了，高高在上的人，成了蝼蚁！
两道人影忽然冲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一跃而起，向那骨人发动了闪电般的突袭！
林凡和上杉岳！他们两人在骨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意识到那个发着绿光的本源是这八岐大蛇唯一的弱点，唯有破去本源，他们才能逃出生天，于是两个人偷偷协定，同时发动了偷袭。
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的，估计也就他们俩了。很多人在觉得绝望的时候就会选择放弃，安静的等待着命运降临，然而总有那么几个少数，永远也不会放弃希望，无论是多么高深的围墙，也不能拦住他们，当认命的人们说，“放弃希望吧，那是毒药”的时候，他们会一脸微笑地说，“不，你错了，希望永远是个好东西。”
有些鸟儿，笼子，是关不住的。
林凡和上杉岳，就是这样的鸟！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八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