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
“老徐!”
老徐这才清醒,转头看看,“哎?老关?”
正是老关。
“老徐你这是怎么了?”老关关切地问道。
老徐看看手上的针头,“哦,没什么,脑梗嘛,每半年输一次液。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我跟你一样。”老关说着,把手里的药拎起来给老徐看。
老徐笑笑,“唉,老了,都一个德性。”
“可不是吗?老了,就得靠药物维持了。”
老关在老徐旁边的床上躺下,护士帮他扎针。
“哎,你怎么不在养老院里输液,大老远跑回来,折腾什么呀。”老徐说。
“折腾也没办法啊,那儿开药不给报销,再说也没那么多药,那儿也就有个头疼脑热的药,看大病还得跑到市区医院来。”老关躺下,望着护士帮他挂好药液瓶。“好,谢谢护士。”
老徐转头看看老关,“我有些日子没给你打电话了,你在那儿住得还好吧?”
老关两眼盯着的药瓶,看着瓶中微微荡漾的液面,淡淡说:“就那样吧。”
老徐听老关这语气,显然幸福指数没有从前十足了。
老关没看老徐,眼睛望着药液管里滴答的水滴,说:“以前,总想让你陪我一起去那儿,你也不去陪我。我就又动员别人,谁也不陪我去,来了个老李,住了一阵又走了。我一个人在那儿,唉,没意思。这养老院啊,要是两口子都去,那就像搬了个家一样,两人换了个地方住住,真要是只有一个人,唉,养老的意义就是去那儿等死。”
老徐望望老关,没想到老关这些天会过成这样,他一直以为老关推崇的养老院生活是他喜欢的,没想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悲观的话。
老徐说:“那,要不你就回家吧。”
“咳,回家不也是一个人吗?”老关道:“在哪儿都是一个人,一样。”
老徐道:“那,再找个伴儿。”
“你还不知道我,我又不是没找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就我这个性,除了我那走了的老婆子,没人能受得了。”
老徐轻叹了口气,老关这是幡然悔悟?“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还住养老院,住到死。”老关平静地说。
老徐顿生悲凉,想想自己和自己周围这些孤老头们,也算是有家有业,子孙满堂,都有金钱有能力选择过任何一种生活,可最后都竟然有无处安身之感。
老徐沉重地叹了口气,抬眼望向管子中滴答的药液,液面越来越低渐渐耗尽,余生跟此景如此相似。
没了老伴的孤独生活,无非就是在等待耗尽剩余的时光。
老徐输完液,跟老关互道了保重,就此别过。
徐海也带保姆做完了b超。
来到孙大夫办公室。
孙大夫看了看检查结果,“嗯,囊肿,很大,需要手术。”
徐海已经看过报告,并未表现出吃惊状。
老徐和保姆吃了一惊,尤其是保姆,吓傻了。
“怎么回事?”老徐问。
孙大夫说:“也不用太紧张,这种囊肿都是良性的,说不清楚原因,个人体质有关吧,如果小的话不用管它也没事,但她这个太大了,看这尺寸,得有十几斤了,得手术,不手术的话还得长。”
“啊?”保姆听了这话都快哭了。
“不用太担心,做掉它就行了。”孙大夫说:“回去跟你的子女们说吧,让他们尽快给你办理住院手续。”
“哦。”保姆傻呆呆地回答。
“行,一会儿就打电话。”老徐说。
“尽快。”孙大夫再次嘱咐。
诊室里还有别的病人,老徐不好意思耽搁太长时间,“那行,我们就先走了,老孙你忙着。”
“好。”孙大夫点点头。
从医院出来,徐海开车回家。
坐在车里保姆一直用手捂着肚子,人人都说自己胖了,自己也一直以为就是胖的,没想到,竟然会是病,还需要做手术。
徐海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出了保姆的不安,谁听了需要马上做手术的消息都会心中焦虑,劝道:“杨姐,你也不用太担心,大夫不是说了吗?这种囊肿都是良性的,尽快做手术就行了。”
“哦,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儿子。”
“嗯,让他们今天就给你办住院。一会儿你回家收拾收拾,然后我把你送到你儿子那儿。”徐海说。
老徐也宽慰道:“你别着急,没那么严重,不是什么大手术。”
徐海瞅瞅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老爸,老爸脸上一副凝重的神情。
“我这辈子从来都没做过手术啊。”保姆说:“挺害怕的。”
老徐回过头看看后座上的保姆,说:“不用害怕,没事的。”
保姆终于说出了她最担心的事,“可是我这要是做了手术,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
徐海一听,保姆是念念不忘工作,赶紧说:“先看病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老徐说:“身体第一,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保姆居然开始掉眼泪了。
看她一掉眼泪,老徐心生怜悯。
看她掉眼泪,徐海心生不爽,这是要博得老爸的同情吗?
老徐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忙劝道:“行了行了,别哭啊,一定没事的,啊。”
“我这要是做了手术,你怎么办?谁照顾你啊?”保姆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老徐更听不得这种酸软话,“好了好了,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徐海更不爽了,他从镜子里瞥了保姆一眼,“行了,你先看病吧,我爸这儿有我们呢,你不用操心,操心自己的身体就行了。”
“嗯嗯。”保姆点头,还在一个劲儿抹眼泪。
回到家,徐海催促保姆打电话。顺带他帮着保姆把东西收拾好。
过了一会儿,保姆的儿子开车来接她,保姆依依不舍地跟老徐道别。
第九十二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