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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凡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一反常态的安静,脸上也无出门时的开心神sE,连外套也没脱,陶应央盯著空气里不知名的一点发呆,好一会才背身窝进了沙发里。
      「阿凡下午还有事,所以我一个人先回来。」
      虽然客厅里的音乐还在回盪,青年明显不一样的声调却躲不了另一个人的耳朵。裴理巽看著他的背影一会,长手倏地一伸,用力将他拽翻身。
      陶应央吃了一惊,连忙稳住失衡,「臭阿巽,你g什麽呀!」
      「你哭什麽?」
      「……我、我哪有啊!」
      即使室内因为午後而有些昏暗,陶应央红通通的眼角仍在对方的眼里十分醒目,他掩饰X的用手r0u了r0u眼皮,大力的,却只得到反效果。
      注意到男人脸上严厉的表情,他顿了顿,突地又哈哈笑了起来。
      「臭阿巽你就会吓人,哪有这麽多人!上野山的樱花民超~漂亮的!我和阿凡玩得很开心呢!」
      「是麽。」
      「是啊!你不去是你的损失!那些樱花超漂亮的……是我见过的……最……」
      他努力想著该怎麽描摹那样的美景,半晌也只能想到最基本的字眼,说:「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樱……」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的青年慢慢的低下头,肩膀不住微微颤动,裴理巽冷冷的望著他低泣的模样,终於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大步走回房间,没几秒又走了出来。
      「你到底在哭什麽?!」
      即使是哭泣也很倔强的青年只是将脸埋在膝盖里,缓缓的摇了摇头。裴理巽深深地x1了口气,想复返回房间,走没两下霍地又转身。
      「笨蛋!你有什麽是不能跟我说的麽?!」
      纵使是担心著,他也控制不住自己严厉的语气。
      哪怕只是一滴,他都不愿见到这个青年流泪哭泣的模样。
      青年果然急急忙忙的抬起头来,「不是这样子的!只是就算说了,阿凡他还是要走啊!」
      本来就没什麽的事,似乎也料想不到自己还是讲出来了,陶应央怔了下,好像见到事实就在眼前变成了真实,他连忙咬住自己的嘴唇。
      「阿凡……他要去美国了。带著敏敏跟琳琳,一起移民去给美国了……」
      裴理巽居高临下冷冷的看著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
      「这次来T市,有部份也是为了要办手续……以後,连见一面也很难了吧……」他看著好友,哭红的脸上有著迷惑与不解的苦涩。
      「这里不好吗?为什麽……一定要到这麽远的地方去呢?」
      青年到底问著谁,但似乎谁也不明白。
      看了他一眼,裴理巽将目光徐徐调开,竭力维持自己外在的冷淡。
      「一个人的人生,都是属於自己一个人的,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这番话似乎有点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然而青年困惑的表情,虽似懂非懂,却都能够明白;然而在心底,他仍旧一意孤行的想要留下些什麽。
      尽管有些事,从不如人愿。
      「我不知道阿凡的人生里想要些什麽……那些我并不想管……」陶应央低下头,颤抖的嘴角哽咽过後,只是盯著地毯外的磁砖上,坚忍的表情在光滑的表面上还是不住cH0U蓄著难过。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麽在身边的人,无论怎样总是……留不住呢?」
      裴理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麽样的表情,是面无表情到单调,还是那样冷淡到几乎木然……然而再怎麽样默不出声,再怎麽样伪装自己,那都没办法,没办法遮掩心底无法开口的cH0U痛与不舍。
      当他想著,这个青年如果再如此悲伤,他可能也会因此疼痛到Si掉的时候,那两道长长透明的泪痕已潸然落下,划过青年不住再次埋进膝盖的脸庞,滴落在素sE的地毯上,与谁曾经在此留下过的颜sE,交叠在一起。
      还是那样无处可解的,悲伤的颜sE。
      裴理巽无法告诉他,而那是这个单纯的,只想要永远不孤单的青年不会懂的。
      他们都是自私的人,而你身边的位置,却只有一个。
      晚上的时候,在外又奔波了一天的人终於首次在晚餐的时间进门。
      餐桌上,三个人围绕对角默默的用餐。
      这是自从陆凡来之後,这间屋子里首次难得安静的气氛,以往总是很聒噪的青年始终低著头吃饭,时而望向他的另一个rEnyU言又止,却终究没开口。
      喝了口汤,裴理巽定定看著碗里还近乎完好没动过的饭,一粒粒仍是香Q黏软,但他还是放下了碗,起身回到房间里,关上门隔绝外头那两个人的沉默。
      没开灯的房间异常寂静,裴理巽倚在窗旁,夜sE微凉,风似轻轻,似乎能听得到谁的呼x1声。
      黑暗将他的身影划得修长而边剖,Y影斜覆在他秀美的脸上,留下的一半是他自己的,另一半,是可能与不可能。
      外头没声音,就算有他也听不见。
      刚刚有那麽一刻,他似乎yu见那个男人向来温和微笑的面容,就要并发开一小道裂痕,那或许是长久累积下来,终会呼之yu出的不得已牢固。
      一瞬间,宛若长长的十年。
      可以完好,也可以残缺。
      「这是我第一次来T市,应该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出了捷运站後,两个大男人同行走在街道上的脚步显得特别缓慢,宛若散步般。走在稍後头的人突然出声,裴理巽回头,陆凡只是站在原地,神sE轻松的仰首,看著路旁片片重叠的繁花枝叶。
      「这里的樱花,真的很漂亮呢。」
      五月傍晚的时季,和风吹缓,满街全是氛花香气,粉nEnG花瓣风中飘扬,缀落一地乾净的萤润,染上无暇的淡白,成就壮若飞雪的容姿。
      「真遗憾,以後很难见到了吧……」
      只有这里才有的,美丽的,花。
      「……」
      男人似乎是认真的叹息著,盯视著樱花的面容有些兀自出神,半晌才满脸抱歉的回过神来。
      「让他等久了不好,我们走吧。」
      也许是最後几天了,原先还处在早出晚归忙碌的男人,这一两天都待在家里或是与陶应央出门逛逛。本来两人约定好今晚要在家里吃火锅,稍早的一通电话,却将他们都给约了出去。
      离约定的地点还有些脚程,即使再次催促了脚步,两个男人还是走得慢慢,步步都像承载的心事,其重量之巨,从来都是未经倾泄的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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