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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栌(“雾中情人”...)[2/2页]

夜雾 殊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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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回头,孟宴礼站在门边,蜷起的食指关节还磕在门上。
      他也喝了酒,却没有像爸爸那样脸和脖子都泛红,看上去好像比平时还更白了些。往那儿一站,玉树临风。
      “你爸爸说要去海边散步,我过来问问你们两个,去不去?”
      很难想象,这是爸爸会有的提议。
      黄栌还以为爸爸只喜欢他的生意呢。
      下楼时,跟在身后的徐子漾接了个电话,隐约听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子漾笑着:“那今天晚上,怎么样?行吧,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徐子漾说自己出去一趟,然后直接走了,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海边。
      那天傍晚,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海面浮动着暖色的浪花,“觉灵寺”的钟声悠悠传来。
      黄栌看见爸爸挽起裤脚,站在海水里,因为捡到了活着的寄居蟹而放声大笑。
      那是她见过的,爸爸最放松的样子。
      隔天早晨,黄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和黄茂康一起从孟宴礼家出发。
      时间太早,前一晚说过让杨姨不用起来送,但杨姨还是在家居服外面穿了长外套,拢着领口,握住黄栌的手,让她有空随时再来。
      黄栌拥抱了杨姨,说有机会一定再来看她。
      徐子漾昨晚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黄栌想,就算徐子漾在家,起早道别这件事,他肯定是不会做的。他大概会觉得,走了就走了,道别根本没有好好睡觉重要。
      不到5点,孟宴礼的车子已经停在庭院外。
      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满院鲜花盛开,黄栌提着行李箱出来,听见爸爸问孟宴礼:“你早晨出去过?”
      “给车加油,顺便办点其他的事情。”
      孟宴礼动作自然地接过黄栌的行李箱,放进车子后座。
      一路开向机场,仍然还是只有黄茂康在不停地聊起各种话题,到底是生意人本质,打着哈欠也还是说:“青漓就是雾太多,影响交通,不然这地方也能多发展发展旅游业。”
      他们说什么,黄栌都没留心细听。
      她心烦意乱,怪这个暑假结束得太快。
      一直到机场的停车场,孟宴礼下车打开后备箱,帮黄栌拿出行李箱。
      随后,他像变魔术般,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捧花。
      那是一束很特别的花,如粉色烟雾,绕枝盛开。
      孟宴礼说,这花像你,叫黄栌,也叫“雾中情人”。
      他大抵是听见了昨天她在阁楼上和徐子漾的抱怨,当时她说自己的名字不时髦,所以孟宴礼起了个大早出门去,不知道从哪里搞到这样一束花,用来安慰她。
      黄栌收到过很多花束,在学校领奖台上的花束、在生日时来自朋友们的花束,但从来没有人像孟宴礼此刻这样,眼含温柔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说:“黄栌,你的名字很好听。”
      黄栌鼻子一酸,却因为包括孟宴礼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为这次离别感到伤感,而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回去加油,等你参赛后一路过关斩将的好消息。”
      那束黄栌花被黄栌一直抱在怀里,登机后在空乘姐姐的建议下,她才不得不放手,看着空乘姐姐把花安置在头顶的行李架里,扣好盖子。
      黄栌心里淤积着太多情绪,没留意到,坐在身边的黄茂康,在看到那束黄栌花后,也是一直沉默。
      黄茂康眼里有怀念也有痛苦,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女生宿舍楼下,自己高举着手臂呼喊黄栌妈妈的名字。某扇窗子被推开,她探出头。
      “山上的黄栌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他用这样的理由,第一次约到了想要爱的人。
      青漓到帝都不远,航班只飞行了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开始准备降落。
      黄茂康的司机等在停车场里,车子驶出机场路,黄栌抱着那束花,在拥堵的长街里,看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她看着指路牌上那些熟悉的道路名称,感受着帝都闷热干燥的风,好像在青漓度过的暑假,像是做了个短暂的梦。
      回家了。
      可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那束黄栌花被她精心照料,也还是没能坚持太久。
      而黄栌再次和孟宴礼通话,是回学校的前一晚。
      这天晚上黄茂康在外面应酬,喝得有点多,朋友把他送回来,进门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按了扬声器播放。
      那边只说了一声“康哥”,端着水杯路过客厅的黄栌刹那间回眸。
      孟宴礼!
      听爸爸的意思,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手机,之前误拨了一通电话给孟宴礼。
      但既然孟宴礼打回来了,他们也就聊了几句。
      “宴礼啊,你什么时候回帝都......哎呦哎呦,你先和黄栌说几句,我有个文件落在车里了,我得拿上来看看。电梯没信号,稍等我一下,两分钟我就回来。”
      黄茂康说着,重新登上鞋,拿了车钥匙出门去了。
      黄栌听见孟宴礼问,“黄栌也在?”
      她端着水杯,凑到手机边,和孟宴礼打招呼,说是爸爸开了扬声器,她刚好路过客厅。
      她问了杨姨和他最近好不好,也问徐子漾还有没有在青漓。有一个问题蠢蠢欲动,却始终难以开口。
      “帝都比青漓热吧?”
      “热很多,没有空调活不下去。”
      “画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
      孟宴礼笑了:“那真替你高兴。”
      黄栌终于鼓起勇气:“孟宴礼,你什么时候有机会来帝都,我请你吃饭呀。”
      “行啊,我可记住了。”孟宴礼含笑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来呢?”
      爸爸就是有这种坏习惯,进了家门一定要先把电视机打开。
      电视里正在播一部家庭剧,吵吵闹闹的,黄栌生怕自己听不清孟宴礼的话,关了扬声器把手机贴在耳边。
      她听见孟宴礼浅浅的笑声,像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摩挲着耳郭。
      他真的思忖了片刻,才回答:“最近还真的要去一趟帝都,有点事情要办,可能下个月吧。”

黄栌(“雾中情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