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的办公室里，老孙，周以正，李队，赵可四人，紧张地围住了办公室里的小案情板。
“干嘛？有什么事儿不能会议室说？这玩意儿我都看多少遍了？”老孙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问。
“这次有大收获了！给您汇报一下。”
“老李啊，我可有点儿信不过你了。”老孙摇了摇头。“多少次了。你们网上钓不出犯人，线下一天到晚走死胡同。兵器，证人，作案现场，所有的线索都一团乱麻。说实在的，我对你们这个队伍的能力，表示怀疑。”老孙虽然说得没什么好气儿，但似乎还保有了一点，听完几句就走的耐心。
周以正看老孙闪烁的眼神儿，用粗壮的手指关节敲了敲案情板上“帽子戏法凶手”几个字，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您听我说，这次不一样。十六年前，帽子戏法凶手第一个受害人郑风的尸体，在城郊郦水河被发现，尸体像被绿巨人踩扁，浑身粉碎性骨折。第一案发现场在5公里外的顶峰修理厂，作案工具是郑风肇事的汽车及藏在汽车底部的巨大脚印模具。”
“帽子戏法连环凶杀都是案中案。每个受害者，都有一个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郑风曾被怀疑撞死程序员大神易常凯的女儿，还间接逼易常凯的老婆跳了楼。在肇事案中，郑风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郑风的下属员工也有不少给他做了时间证人。但是......”周以正说到这里，看了眼赵可。
赵可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题继续。
“但是郑风是否真的是肇事司机，也不能确认。目击者和现场的监控录像都不能百分之百确认这一点儿。郑风的几个下属员工，在做郑风的时间证人之前，或多或少收了些来源不是特别清晰的钱。郑风企业的人力解释说那是奖金中灰色收入的部分。但是郑风团队那一年的效益并不好，为什么会有额外奖金呢，人力又说怕优秀员工流失。显然更站不住脚，因为其中有个员工连续三年都是绩效考核最差。”
“郑风的老婆是官二代，政府和郑风的企业也一直有深度合作，从他老婆那儿给企业的人力施加点儿压力，那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周以正接着赵可的话说。
“郑风究竟是真的有罪，还是被帽子戏法凶手误会有罪，无论在那会儿还是现在，都无从查证。郑风被杀后，她的官二代老婆认定是易常凯在得不到法律的正义处理后对郑风进行私刑报仇，开始了长达数年对易家的网暴和骚扰。易常凯的家庭遭受到了严重伤害，他老母亲几次被陌生人闹得心脏病住院，痛失妻女的易常凯更是抑郁难过，大概就那个时候烙下了癌症的病根。”
“但是，他没有让自己的痛苦止步于此。”李队接着赵可的讲述继续说。“易常凯在绝望的逆境中，充分体会到了口诛笔伐的力量，他建立了正念网，本意是跟那些键盘侠硬钢，随着正念网越来越壮大，不经意之间打开了民间的，倾述老百姓自己无法解决的苦难的口子。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在生活中遭遇的不公放到了正念网上。正念网开始聚集越来越强的力量。直到我们把帽子戏法凶手的案子，跟正念网上的视频中指控的人联系在一起，直到正念网被封。直到易常凯跟正念网一起退出人们的视线。”
“诉苦的地方......”老孙打断了李队，眉头拧了起来。“正念网存在了多少年。”
“六年零8个月。”
“这样性质的一个地方，在沙市能存在这么久？你们不觉得奇怪？”
“您的质疑很对，等一会儿我再统一解释。”
周以正继续说起了帽子戏法凶手的第二起凶杀。
老孙从来没见过这几个人像今天这般默契的，看样子是认真地准备过。好奇心驱使他认真地听了下去。
“十五年前，富商杨启正的妻子和他的两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在家中被活活烧死。法律最终判定纵火者是杨启正的家庭司机。其司机自己对罪行也供认不讳，并最终被执行死刑。但关于纵火司机是被杨启正收买，司机儿子得到了一大笔出国留学的钱的流言一直没终止过。后来又爆出杨启正婚内出轨，第三者早就为他育有一子的传言。杨启正的妻子和亲生孩子出事儿之前，他买了巨额保险也是事实。同时，死刑犯司机在行刑前，又反口说是杨启正出钱指示他这么干的。再后来，杨启正跟小三结婚，司机的儿子对着媒体宣称父亲是因为畏惧死亡才反咬杨启正一口，一波三折的故事扑朔迷离，却意外为杨启正带来了巨大的生意流量。得到赔偿金的杨启正以受害者的身份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情，赚了盆满钵满。直到有人在正念网上发了个匿名的视频，把杨启正从受害者的角度转变为施害人，同时有理有据地把详情用时间线拉了出来。关于杨启正的话题，在正念网上开始迅速发酵，三个月后，杨启正以非常残酷的方式被杀。身体器官被从内部机械损害，就像蚁人进入它的身体内杀死了他。死亡原因诡异恐怖，至今没有明确凶手究竟使用的是哪一种微生物从杨启正的后庭进入。”
“这一年杨启正的死亡，让正念网开始进入更多人的视线，暗中确立了正念网和超级英雄之间的链接，许多人都在黑暗中欢呼，终于有不顾自身安危的超级英雄出现了，很多法律上没有确凿证据，无法惩治的恶人，突然被超级英雄拽到了炽烈的正义的阳光下，接受道德的拷问和惩罚。”
“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的悲苦和遭遇发到了正念网上。十四年前，几段小女孩儿的视频再次引爆了正念网。几个未成年小女孩儿，分别在正念网上发布被南成性\/\/亲的控诉视频，同时说南成扬言自己后台很硬，无论她们怎么告自己，都没有用。小女孩儿哭诉着自己的一生毁了，希望南成被蜘蛛侠捆成麻花从楼顶扔下去摔死。南成最终被帽子戏法凶手以蝙蝠侠的方式杀死。南成死后，他的女儿被持续网暴得了抑郁，也退了学，跟妈妈艰苦地卖水果维持生计，一家人也是苦不堪言。南成究竟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还是被凶手冤枉到家破人亡，现在也无定论。”
“有意思的是，投诉南成的几个小姑娘，在南成死后很奇怪地都踏上了出国的路，她们的投诉到底是真的，还是有人暗中指示，也难确定。”李队补充说。
老孙看着几个人正儿八经重新翻出以前帽子戏法凶手的案子，一件件叙述着自己几乎可以背下来的情节，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没有再打断他们。
李队继续说。
“十三年前，帽子戏法凶手的第四个受害人，霸道成性的小混混孙沫，倚仗母亲在沙市跟艾正义的势力有盘根错节的联系，在酒吧欺负了一个女孩儿杨洋，7天后他在自己的别墅中被以猎鹰的方式乱箭射死。孙沫的死亡，在舆论上几乎是一边倒的大快人心，没有分歧，因为他是沙市有名的地痞流氓恶势力。”
“同时，因为孙沫也是通过正念网上杨洋的事被锁定的目光，正念网更是名噪一时。”
“十二年前，无脑坑人的键盘侠李欣，造谣脑外科医生医疗事故，使得辞职远走他乡的脑外医生，最终在陌生人持续不断的网暴下抑郁自杀。李欣的左胸膛被灼烧出一个大窟窿，好像被超人所杀。李欣死前，被这个键盘侠害过的一个女孩儿在正念网上发出了期待他被蝙蝠侠杀死的诅咒。”
“嗯，不正是因为这个受害人期待，与帽子戏法凶手实际使用工具的差别，你们才发现了超英凶手和帽子戏法凶手对应的杀人密码，判断出超英凶手在针对帽子戏法凶手吗！”
“嗯，这是赵可发现的。但这不是重点。更震撼的在后面，我继续说。”
周以正又把手指，指向了帽子戏法凶手的第六个案子。
“十一年前，公安学院四年级大学生李莹在瓦窑胡同附近的垃圾场被残忍地肢解杀死。两星期后，正念网上发布了李莹前一天晚上被富商艾正义从学校附近强行带走的监控视频。视频中错综复杂的线索，最终指向了艾正义是李莹惨死的幕后真凶。”
老孙的脸突然一黑。
“你要说第六个案子？这是专案组管的，我们插不着手。”
“这案子必须说。”李队走去门边，把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赵可再次接过话。
“帽子戏法凶手的第六个案子，是追缉真凶的拼图上最重要的一环。不说它，其它所有案子都拎不起来，就算我们对这个老案子再追十年，二十年都没用。”
“可这个案子你们知道啥？就算想拼上这个拼图，也得有那些信息啊。”
“您说的没错。”
赵可淡定地回答。
“但是您别忘了，我虽然不是系统内的，没资格了解内部消息和具体案情，却也有不是系统内的自由。我可以通过正规的渠道去调查这件事。虽然艾正义的案件被封锁了，但是网络上的痕迹与涉案人员还是有迹可查的。坦白说，我的团队已经通过正规途径，调查艾正义案件不短的时间。不过接下来，为了各位的安全，帽子戏法凶手的第六个案子，由我来说。”
“李莹事件，在正念网上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个陌生的新id发布了一个视频，最后一句话说的是：我们的孩子晚上还敢出门吗？最终把舆论的火焰顶向最高峰。他还把帽子戏法凶手之前杀死的五个人，全部联系在了一起。这个视频虽然只存在了两天，但是在正念网上的播放量达到了105万。”
“什么？”老孙吃惊地看着赵可。“正念网已经不复存在了，你是怎么看到的这个视频？北京专案组他们也有这个视频么？”
赵可摇头。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视频在发布的第三天，艾正义死亡之后，就消失了。准确地说，在警方找到艾正义的尸体之前，艾正义死亡的当晚就没了。时间配合得非常完美。视频只存在了两天，没来得及在其他网站上引发转载，操作视频的人手段高明，节奏卡得非常准确。”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一会儿再解释给您听。”
赵可伸出纤细的手指，重新指回案情板上的第一个受害者郑风。
“下面我说的话，是这个陌生id发布视频的大概意思。”
“郑风为什么能逃过法律制裁，因为他有个官二代的老婆。”赵可在案情板上写上这个女人的名字。“而郑风的老丈人，与这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交好。”
赵可在案情板上写下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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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十六年前连环凶杀中隐藏的暗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