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本就不懂。”安笑了一下,但还是叹息了一声,“陆家茶真了不起。”
“我这么不喜欢茶叶,你偏偏喜欢,和我真是太不合拍了。”陆茶瞪着他。
安轻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将来我们换,我做茶叶,你做生意。”
“也可以,术业有专攻。”陆茶笑了。
“你们在一起了?”沉白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传了过来。
陆茶直接看向路口的方向,这里是山顶,只有一个入口。刘沉白想上来,也就只有这条路。显然,她专注地看安打电话时,而刘沉白在看他们。
“对,爸妈已经同意了。”陆茶对他淡然地一笑。
“你却一直瞒着我们?”刘沉白有些愤怒了,陆茶宁可选一个司机,也不选自己。那也就算了,但是,重点是,这么久了,他无论明示暗示,结果这俩人竟然都没早点说。
若是当陆战透风时,她们及时站出来解释清楚,那么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刘沉白现在气在,他觉得陆茶和安都瞧不起他,这不是隐瞒的问题,而真是欺骗。
“我必须让爸妈同意,才能公开。而爸妈今天才同意。”陆茶说得很平静,表明了自己无心伤他的缘由。她注意到刘沉白在看自己,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在看自己挽着安的那双手,刚刚她把自己的双手都挂在了安的臂弯里。
“进屋坐,老爷泡了好茶。”安很沉寂,右手拉开陆茶的左手,但牵在手里,左手伸出请刘沉白进屋。
茶妈在堂屋里偷看,看到刘沉白,吓得又跑回了书房找陆战。而陆战出来时,正好看到安请沉白进屋。
“沉白来了,进屋坐,运气真好,正有好茶。”陆战笑着招呼了沉白,又随意地吩咐道,“安,烧水,茶,你来沏。”
安牵着陆茶进了屋,把茶按回了茶几边上,自己默默地拿着铁铸壶出去了。而刘沉白还是一脸的黑色。
“真是运气好,爸让我们试金蛋,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试。”陆茶对刘沉白笑了一下,指指桌上的茶蛋,每一个都只撬开了,拿出一小块,现在还能看到一点完整原本的样子。
茶收拾了桌子,但刚刚的壶却没有收,她用摄子取出了三个壶中的叶子,说了陆家的精神,意思她懂,但是她性格其实比父亲严谨得多,三份白棉纸,一一打开,以陆茶和刘沉白专业的眼光,试图在里面找出什么不同。
“陆府金边泡出来是这个样子啊。”刘沉白被吸引了,他是他们三家的孩子中唯一懂茶也爱茶的,而金蛋的学名就叫陆府金边。
陆茶没说话,她已经看到她要看的了,壶她没涮,刚才的茶其实只有一泡,但刘沉白是客,她不能给人喝残茶,但是洗壶真没有必要,而安回来,打的是山泉水,这个每天茶妈和陆战都要去山中取水,这是茶妈韩剧的恶果,不过正好,对于陆战来说,取的水,正好泡茶了。
陆茶烧水、分茶,而刘沉白拿起茶块还细看了良久,才看了陆茶,“开茶会,收回你做的茶,没做好?”
“不,好极了。”陆茶摇头,这不是嘴硬,而是觉得收回与好坏无关。水开了,三个茶壶,这回陆茶已经有了经验,手法较刚刚又有不同。其实沏茶也是有经验的,陆茶也不是每一种茶在第一次沏时,就能完整地沏出茶味的。
三壶茶,做得行云流水,连陆战都不禁微笑起来,眼睛里满满的骄傲。
等着三壶茶分作三份,除了父亲、刘沉白之外,自然还有安的一份。她拉着一直站着的安坐到自己右手边,把茶捧给他,“我们真的比爸爸做得好。因为我们是按着最好的方向在做,没有条条框框,每一步都是精益求精了,其实陆家的精神不在传承,而应该是在创新。”
“不是传承或者创新。”安低头再一次审视着那三杯茶,好久,摇头,“没有老爷好,我们做的是最好味道的茶,但不是最平均的茶,不温和!老爷的茶,今年做的与十年前做的都是同一种味道,陆家茶的精神在这儿,永远始终如一。”
陆战笑了,轻轻地抿了一口陆茶他们做的茶,点头,“沉了五年,放进嘴里,还是满满的嚣张。”
陆茶瞪着安,安却没看她,还是在审视的三杯茶,慢慢一点点地细品着细微的差别。
“沉白,你说。”陆茶愤愤地看向了沉白,她单说茶味,明明她和安做的茶味更好。
“你们做的?”刘沉白只听到他们在说这是她们一起做的,所以五年前他们就在一起了?
“我说,他做。”陆茶看看三杯茶的色泽,自己指导下的茶叶,有这种金黄的颜色,只要再沉几年,她就一定能把它变为真正的茶王。
刘沉白没说话,沉下心,试了三杯茶,正如陆战说的,这真是机会难得,陆府金边,用的是陆家山顶上那几棵长了三百年的老茶树上的叶子。
他们家的地面上也有老树,但品质却差得很远。而陆家根本就不卖,而他们也是只是听说而已。当然,就算是陆家肯送,他们也舍不得喝。这颗金蛋绝对超过了同等重量的纯金蛋了。
三杯细品,他竟然也无法说出比安更专业的评价了。陆茶他们做的是非常之好,可以说,这杯茶到了普洱的极致。但是,真正的陆府金边是数百年始终如一的口味。他也制茶,他知道,若要保持这种始终如一有多么困难。
“你一直说你不懂生意。”抬头看着安,沉白还是有些不服,凭什么。
“是不懂。”安平静无波。
“可你懂茶。”刘沉白一语双关。
“也不懂。”安沉默了下,还是抬头回话,“只是喜欢。”
“不用懂,只是因为喜欢。”刘沉白懂了,看向了陆茶,“你呢?”
“我说了,我这么讨厌茶叶,可他竟然喜欢,实在让我气馁。”但陆茶却满满的笑意。
“所以你从来就没想过找个人,跟你一起继承茶山。你讨厌这儿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喜欢了,于是你坚持了。”刘沉白其实算是挺了解陆茶的人了。此时他收回了他的愤怒,因为他觉得自己不是输给了一无所有的安,而是输在他与陆茶厌恶的记忆绑在一起。
“我觉得若是像他说的,我管生意,他管茶叶,我还能再坚持一下。”陆茶想想,耸耸肩膀。
“你到底有多讨厌茶叶啊?你可是被茶叶养大的!”陆战都想发火了,不过被妻子拉住了。
“我从小不许吃糖,没喝过可乐,没进过肯德基。我连食堂都没吃过!我是女孩,却只敢远远地去眺望香水柜台。你知道我在同学之中,是像怪物一般的存在吗?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一个朋友都没有吗?我的身边为什么只有沉白和李羽。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甚至连玩具都没有,我四岁后,我唯一的玩具就是茶壶。”
陆茶也愤怒,这些话她藏了二十年了,之前不是无力反抗,而是觉得反抗也没有用,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可以不要生意,可是不能不要父母。她再恨,却也不能恨父母。于是,她只能恨茶叶。
安轻轻地按住了发抖的陆茶。
金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