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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何会在此?
      她又是如何落入这三贼手中?
      我的头晕了一瞬,紧而生疼,原想着速战速决,一举了结三贼,如今他们抓住南烛,投鼠忌器,此事一下子就难办多了。
      “喂。”
      孙三那家伙歪着脑袋瞪过来:“干什么?”
      我瞟一遍南烛,她的脸色虽然发白,但没什么受过欺负的痕迹,遂放下心来,淡然答道:“就算你不懂怜香惜玉,也该明白点礼数,荒山野地,拉扯人家姑娘,像话吗?”
      那光头愣了愣,黄面皮倒是涨得红了一红,旋即又黑下来,将南烛胳膊扯近几分,怒道:“佛爷便不懂了,你能治我?”
      南烛被他拽得脚下趔趄,偏生身单体弱,抗不过蛮力,只能用另一只手握紧衣领,把脸转至一旁。
      我看着扎眼,移过视线,从头到脚轻飘飘地打量孙三这厮。
      大约是被瞧得不大舒服,他眼睛瞪得更圆,叫得愈发大声:“臭女子,你拿老子当牲口看呐?!”
      此话一出,其他人齐齐一愣,南烛缓缓抿住嘴,钱二沉眉无言,赵大则注目向孙三,神情间满是一言难尽。
      “我并无此意。”
      我平静解释一句,接着瞄他,“不过你的自知之明,的确让人得刮目相看。”
      “你……!”
      孙三气得跳脚,竟又被赵大劝止。
      “老三,你伤势不轻,莫要跟她嘴仗。”
      赵大朝我这一瞥,漠然又道:“等到天亮,我们便将这两个女子押去冰血大营。哼,不过是将死之人,还值得说什么?”
      这话说得……倒也唬得住人。
      可天亮以后,这里的人谁还站着,谁已经倒下凉透,却不会因为谁的话够狠就成了定数。
      毕竟这世上出人意料的事情……
      但转眼见这几个人实在耐不住寒,又大马金刀地坐下来,围着我辛苦生起的火堆取暖,我忽而觉得,他们闯荡江湖,或许本就没怎么吃过苦头。
      “这贼天冷得,狗都得冻死了!”
      孙三搓手搓脚烤了没过多久,陡又出声骂咧,嚷嚷道:“娘的,这是能过夜的地儿吗?!”
      “受不住,大可自己再找。”
      我被他一身血腥跟酸臭味熏得犯晕欲吐,此人怕是自己都不记得上回洗澡的时辰了,衣袍也腌?得厉害,却还要赖在我右手边,离得这般近,委实十分折磨
      将将吸几口凉气压了压,就见这家伙冷不丁横眼过来,一脸凶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佛爷今天就算不睡觉,也得把你看牢了!”
      “那你可千万别眨眼。”
      我当即回了一句,他冷哼一声,还欲再说,但听见赵大咳嗽,只得又闭了嘴,转头闷闷烤火。
      总算得了片刻清净,我也总算有了些空闲,专注思索现状。
      一则是孙三其人,他被我割掉半片耳朵,起初那般憎恨狂躁,怎么眼下反倒如此……安分?我不惧与他们正面一战,如果他们暗藏着什么诡计,尤其是那个钱二,他从来时便不动不语,捉摸不清,更是难防。
      其二者,仍是南烛。
      寻思至此,我又不觉转眼去瞧她。
      她现下被夹在赵大与钱二中间,行止俱受约束,只能抱膝而坐,疲然向火,嫁衣上的褶皱多了,袍角亦附着好些污秽,一路挟持颠簸,她大概也辛苦得紧。
      许是知觉到我,南烛怔怔抬眸,相视良久。
      “为何至此?”
      她黯然一阵,凉凉叹息:“……一时不慎。”
      看来不愿多说。
      赵大一双眼睛在我和她之间逡巡好几圈,忽地开口。
      “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不由得开始警觉。
      忖之又忖,心念辗转,终是害怕他们得知太多底细,不论我还是她的。
      “这个笨姑娘,是怎么个落到你们手里?”
      赵大被我这么问了一句,愣了下,显然没料到。
      南烛那厢听见,眼色微微一低,状似介意有人说她笨,但紧而眉头起蹙,神情亦渐转戚然,竟似有几分悲苦之意藏在流转间。
      赵大很快反应过来,先将我望了半天,随后冷笑一声:“因为,她要找你啊。”
      这回轮到我呆住,心头生紧。
      “我们老三被你伤得这样,那当务之急肯定是先给他找大夫。可这冰山雪岭,又谈何容易?正愁没着落,偏巧快天黑的时候,遇上个捡柴的老头子,说他家正好有位大夫。”
      “更有趣的是,这大夫,还是个新娘子。”
      赵大漫不经心说道这番,引得孙三嘿嘿怪笑几声:“那糟老头儿,家中藏着这么个小美人,又非亲非故的,谁知道他动的什么心思呢?”
      我听得不悦,一瞄面红耳赤的南烛,压着火,冷眼睨去:“你也嫌自己两只耳朵生得太丑,是么?”
      孙三愣了一下,喝道:“什么意思?”
      “还想继续留着,就把嘴巴放干净!”
      言毕,我不管他在那儿如何暴躁叫骂,转头道,“那位老人家好心帮忙,背后却被人如此诋毁,赵老大,你兄弟这样不识好歹,你也不管的么??”
      赵大皱起眉,未及开口,一旁总阴沉沉的钱二突然扬声道:“我大哥三弟如何,不必旁人指点!”
      他自顾自起身,抬头环顾片刻,随即对赵大道:“大哥,这里柴不太够,我去寻些,顺道再猎个野味回来。”
      赵大闻言,也跟着四处张望几眼,沉声回道:“夜晚山中凶险,你便在近处寻找,莫要走得太远。”
      话音刚落,就听得头顶风声萧萧,一截枯枝蓦地被摇落下来,掉进火里,虽不起眼,却也溅出几点火星。
      钱二注目少顷,俄尔低笑一声:“大哥放心,就算是鬼,我也会捉过来。”
      这句话乍听之下莫名其妙,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二哥,记得打只肥些的兔子。”
      孙三一听他要去打猎,顿时振奋精神,抹了一把嘴,嚷嚷道,“好几日不见肉荤,我嘴里苦得都泛酸了!”
      “哈喇子就哈喇子,还说泛酸。”
      钱二瞥他一眼,嗤笑一句,“等我”,便提上双戟,向赵大使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色,放轻手脚,渐渐往林中深处无声摸去。
      我瞧着更觉怪异,他不是去捡柴么,只有双戟怎么砍得动柴枝?
      除非他本意并不在此。
      随即,我想到那位阿绫姑娘,会不会在方才,她或已被发觉踪迹,就不知这钱二身手如何,她又能否安然避开。
      正思量间,却听得赵大叹口气。
      “三弟,你这么好肉好酒,当初如何又肯剃光头发,去少室山受十几年清汤寡水的罪呢?”
      “是我自个儿想去的?还不是家中穷得响当当,老娘怕我饿死,这才上山混几顿饱饭么。”
      孙三说着,声音不觉黯然,脸上有丝惆怅,“可怜我那老娘,大灾大旱的,饿得一身一身的病,连寒天都没熬到头……”
      我一字字听得分明,纵是有一分怜悯,但因他后面的话,也仅止于一刹。
      “自那以后,我便很怕饿肚子。谁能让我不挨饿,我就听谁的,可要是谁不让我吃饱,我定不饶他。哼,说起这个我就来气,糟老头竟敢拿泔水糊弄我,忒遭人恨!”
      “可我看着,不太像泔水。”
      赵大寻思一下,摇头笑道,“老弟,是你太挑了。”
      “大哥,你是没细看,那劳什子粥稀得跟猪食一样,我做和尚都没吃过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老东西……”
      孙三大声埋怨半晌,忽又似想起什么,往地上重重呸一口,恶狠狠骂了一句“晦气”,满面厌嫌。
      “就算如此,那也是他老人家,最后一点口粮。”
      从他们说起钟老时,南烛的眼神便在一点点变冷,及至此刻,已蓄冰霜之势。
      那冰霜,绵柔又尖锐,好似恬静月光,本该在高处洁净无虞,不惹尘埃,然而人间情仇却将之攫夺抹灭,尽作铮铮棱刃,刺痛心肠。
      孙三被她瞪得身形莫名一僵,竟不自主往后挪了挪。
      不过依旧嘴硬:“那……那又怎地?!”
      “所以你害死他,恩将仇报……”
      南烛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极具力度,“同样不得好死!”
      话未落地,孙三猛地跳将起来。
      “你敢咒我?!”
      他气急败坏,手脚齐动,欲扑上去抓人,浑不顾自己身处何地,面前火势会不会烧到自己。
      自然,也顾不上还有我的所在,一直苦等他们的疏忽和分神,等着稍纵即逝的契机。
      正因等得太久,我早剩不得多少耐心,故简单直接,右腿骤然探出,给他双脚来了一记力道适中的横扫。
      他立刻一个趔趄,哼都没哼出一声,直愣愣摔进火堆,不等他运劲挣起,我速以探梅手封住他膝间曲泉穴,麻痹下肢,让他使不出力。
      “三弟!”
      赵大眼见变故突然,惊得大喝一声,连忙纵身过来拽他衣领,我怎会让他顺利,当即飞快拾起火中一根燃枝,使一式平湖,不着半分内劲,径直刺向他手背。
      “唔!”
      他被火头烫得一声闷哼,缩回手,后退三两步,掌腕一翻,腰刀转眼雪亮出鞘。
      我见势不对,忙冲南烛一声喊:“躲开!”
      可就算喊得再快,她离得太近,电光石火间根本躲不到哪里,将将折转,就被赵大反手锁住脉门,逮了个正着。
      “快救我三弟!”
      他用刀刃抵着她下颌,冷冷窥着我,威胁道,“否则你们都得死!”
      我看一眼南烛,她惊魂未定,我无可奈何。
      再将孙三从火里捞出时,他脑袋上的旧衣料烧已烧起来,我一把扯掉扔开,又稍稍察看几眼这厮,他是头朝下栽进去的,虽说捞得及时,但脸上仍被烧出许多血泡,眉毛更燎成一片焦黑,瞧着有些恶心,口唇也教炭灰封堵住,竟憋得他生生背过气去了。
      “那么,现下这个局势,赵老大如何说?”
      我随手把孙三丢在雪地里,依然作脸朝地,跟着一脚踏住他后心,以防突然诈尸吓人,不好应付。
      “你用她要挟我,可你的三弟,也落到了我手上。”
      赵大那张脸阴了又阴:“你想怎样?”
      细观量双方情形,相隔不过数步,火堆在中间俨然成了对峙的屏障,我的剑无法一击即中,他的刀亦不能从正面劈到我,只有看各自人质的分量了。
      “我放过他,你放过我们,大家就此别过,江湖不

第 86 章 心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