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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流年剑[2/2页]

[剑网三]朝夕旦寐 潇色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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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明理,我等也该忘却方才不快,但求一宵酣畅才是啊。”
      二庄主的微笑回到脸上,招揽群雄继续饮酒观舞,大庄主悄然不见踪影,来得毫无声息,去得也不声不响,也是叫人十分惆怅得紧。
      山庄重转喜色,我亦心头肩上都轻松些许,即刻拉住楚歌师兄,咬牙笑道:“师兄啊,我师父师娘大婚,这喜酒你不能少喝啊。”
      楚歌被我一番热情相邀惊呆,口中吃吃半天,笑得甚是生硬:“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我拍拍他的肩,心里早已琢磨好了,要灌他多少酒,什么酒的劲儿足,等得他喝到满眼都在飘乎仙乎的时候,我就把他扔到子轩师姐的门口去丢人现眼。
      正如此这般算计着,衣领一紧,却是被叶老烦扯住了。
      “潇儿,小婉很快就要进门了。”他摸了摸鼻子,又捂着嘴咳嗽了一下,很难得的显出一点点羞涩来,“……我们行了大礼之后,你就去楼外楼门口弹琴吧。”
      我左右都望了一眼,除了我死拽着的楚歌师兄,再没有第三人听叶老烦说话了,他是对我说的,要我弹琴。
      “师父,你成亲的日子,为什么要我弹琴?”
      楚歌比我更惊讶:“鸷潇,你居然会弹,呃,琴?”
      我默默瞥他一眼,他哼了两声,眼睛张望出去,装作在看雪。
      “经柳惊涛这么搅合,现在的客人里面必然有不少人,在心中觉得我藏剑极为不齿。”叶老烦叹气,“潇儿,为师不愿小婉仍然被那些风言风语烦恼,至少是在今天之内。你去弹弹琴,把这些人的注意引开,这一场婚事,结束之时必然要是和气的。”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但很快就觉得不妥:“师父,可以让楚歌师兄显露一套灵峰式,不必要我弹琴的。”
      楚歌顿时惊恐:“师妹!”
      叶老烦摇头:“不可以,他这重剑的舞跳得太难看。”
      楚歌脸上的神色顿时千奇百怪。
      我感觉不胜凄凉:“那可以让其他师姐妹舞轻剑啊,藏剑以剑为号,却被琴声夺去风头,算什么道理?”
      叶老烦苦口婆心:“潇儿,你弹得一手好琴,这等才能,山庄很多人不一定比得上的,为什么不愿展露?还是你认为藏剑山庄再怎么也不过是一群打铁匠的大院子,配不上你的琴声?”
      我突然痛心疾首。
      痛定思痛之后,我深深叹息:“师父,我不只会弹琴的。”
      叶老烦两眼忽现狼光:“哦,你还会其他的?”
      “对,还会剑术。”我一把将楚歌师兄拉回来,“不如我和师兄比试剑术给他们看吧。”
      楚歌惨叫:“师妹,你放过我!”
      最后,叶老烦怜惜楚歌师兄平日辛苦,还是叫我去弹琴,而且作了一番指点,今日大喜,霸刀一事算作武斗,武斗之后,少不得要许多风雅来调合,一武一文,一张一弛,让那些江湖汉子也感受些些阳春白雪,这一场婚嫁才过得快乐满足嘛。
      是啊,你的快乐就是让我痛苦。
      我并非夸大其词,说来惭愧,藏剑的山居剑意,忍吞锋刃而厚积薄发,确然与我本性大相径庭,我学得艰辛,重剑亦挥得踟躇,双手掌控力道渐渐不能随心所欲,更遑论还像以往那样控纵琴弦了。
      但我的师娘,先时为君夜奔,遭受许多非议猜疑,也未改初心,如今尘埃落定,我不会再让她做回众矢之的。
      昔日嵇康作琴赋曰:“??智俚拢?豢刹赓猓惶迩逍脑叮?隳鸭?猓涣贾拭朗郑?鼋袷蕾猓环茁隰庀欤?谥谝召猓皇兑粽呦#?肽苷滟猓荒芫⊙徘伲?ㄖ寥速猓
      我不知道当日聚集的群豪内有多少人懂得琴,我的手也早已握上了剑刃,再去侍奉琴的温婉,于琴而言,大约甚是委屈吧。
      坐倚吴山月,闲听楚韵孤。
      中含不平意,拂以青锋逐。
      抵弦观旦暮,抱剑望荣枯。
      徐声绕三秋,饮血涂五步。
      御风催冷魂,荒火炙琴骨。
      雄图百年老,盛世弹指无。
      恍惚白首近,沧海故人疏。
      未若牵机诀,长安异客腑。
      楼外楼上,青峰为列,新雪漫漫,皑皑如屏。满座宾客最初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后却慢慢静下,只留得那一曲《弦锋诀》的琴声了。
      这是我感到兴慰的光景,此曲乃我闺中所作,即便弹琴再难听的人也盼望有欣赏的,还好我弹的能入耳。
      我甚至,心中还隐忍了几分激动,想着以后的某天,江湖中谈起藏剑山庄的这场婚宴时,会不会只想到曾有个叫做叶鸷潇的藏剑弟子高台抚琴,天地静渺,能闻雪声与弦锋琴音高低相合,一时天籁,而不是去争论师父和师娘那对不省心的新人,以及他们不省心的过往。
      乐声长诉,我也跟着心事飘远。
      待收回神思,却眼见台阶下,缓缓走上来一个瘦削高挑的女子。
      她红衣银甲,袍袂飘拂,恰如火焰曼舞,雪色中显得格外灼目,而眉眼疏清,颇有英气,却观之可亲可敬。
      可我并没觉得怎么可亲,这个人过来作甚,觉得我弹得不好?看她的装束模样,似乎是天策府的出身,了不起一个女将官,沙场的巾帼而已,又明白几分琴之道?只怕是听惯了战鼓昂扬,反倒嫌弃了琴音铮铮,游丝一样的有气无力吧?
      彼时我十分不快。
      但是这个女子,只在离我两步的地方停下,瞧着我弹琴,默然无语。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说话,但我觉得烦,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我,会分散我的心思,弹琴也险些要走了调,幸而多年习练,滑出的别音我牵弦盖过。
      在她的注视里,我弹得很是艰难,收曲时的心情,好似被人追着跑了几十里,到得崖边,纵身一跃,绝望而决然。
      呃,简而言之,便是窘迫了,所以一待曲终,我按住琴弦,如获大赦,台下响起掌声,我心中一阵发虚。
      而她,终于笑了笑,张口说了一句话,声音低沉,让我愣怔。
      她说:“如此琴声,何以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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