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是不是他一直忍让,才让那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攻略城池,以至于现在,连自己的婚姻,他都要插手了?
“沈先生?”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他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瞥见来人的身影。
哦,是刚刚那个同样“被订婚”的少女,池微漪。
“沈先生,你怎么了?”语气平静,这话从她嘴里说来不似关切,好似只是打招呼的方式。
“不关你的事。”他轻声道。
他知道,即便今天不是她,以后也会有别的人,也会就这么贸然地、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只要那个人还在,就会执意干涉他的生活,逼迫他按着既定的轨道,去度过余生。
他忽然有些庆幸,他爱的是顾弦,而她永远不会选择自己。
“我知道,今天的局面的确很难令人接受,但……如果你不介意,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看。”池微漪同他并肩而立,说这话的时候,冷风拂过她的脸,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明明是这样大胆的提议,她却能表现得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痛痒、与她并不相关的事。
连沈歌前都怔忡了几秒。
“抱歉,池小姐,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
池微漪转过脸来,望着沈歌前,撇撇嘴,兀自慨叹了一句。可沈歌前瞧得出来,她的眼里,丝毫没有可惜的意味……
甚至,还像松了一口气……
“沈歌前!”一个娇俏却满带怒意的声音响起,一下就打断了沈歌前的思绪,他默默翻出一个白眼,知道那位小祖宗又来了。
“这位是?”池微漪问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他身后,扯住他的胳膊,以一种绝对占有者的姿势。沈歌前也不反抗,就那么宠溺地让她扯着。
“我徒弟。”他介绍。
但他没像先前一样,将她的名字告知,钟棠瞥他一眼,知道他心中真的很设防。
可她仍旧对“未婚妻”这个身份耿耿于怀。
她扯着沈歌前的胳膊,一边晃一边扬声道:“你去宣布晚会结束吧,我困了,要回楼上睡觉了!”
她这句话,面对的是沈歌前,但话中的深意,却是为了要池微漪听懂。
——这间别墅,这间为沈歌前所有的别墅,她住在这里。
池微漪面无表情地凝视钟棠,即便是听到了这句话,仍旧没有一点要离去的意思,钟棠气鼓鼓地转身瞪她一眼,池微漪这才看清了她的眼神。
她忽然睁大了双眼。
刚刚那句话没有惊到她,可这个眼神,却惊到了她。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对待另一个人,因此她太明白这眼神的含意。
池微漪的眼神不断在钟棠和沈歌前身上来回。这个小姑娘,看来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说出的话,眼底的固执,却这样深切。而这个男人,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倘若真如他所说,他心中有人,那这个人,绝不会是这个小姑娘。
她对这个人的情意,只怕日后会全部反噬回去,将她啃咬得连渣滓都不剩。余生还有这样多的年岁,却永不得停歇。
沈歌前什么都没有解释,看得出来他对这桩婚事一点都不满意,所以任由钟棠胡闹,他大概巴不得池微漪能气急败坏地去找沈潮平,嚷嚷着要取消婚约。
可池微漪没有,她只是冷静地观察着她们二人。钟棠此刻怒急攻心,只顾着宣誓主权,因此察觉不出来,可他却能感觉到。这倒令他始料未及,因此他已不再想继续这场闹剧,而是转身,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池小姐,你听到了,我们先走一步。”
池微漪叹口气,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忽然希望自己想的是错的。
沈歌前面色很不好,回到别墅内就宣布了晚会结束的消息。众人今日已经亲眼见证了一桩大新闻的发生,虽说后续不怎么精彩,却也都算是心满意足,同沈歌前告别后就纷纷离去,叶明礼刚被钟棠打了一拳,此刻也不知遁去了哪里。
不过一刻钟,原本还喧闹的大厅就已经再无人迹。
钟棠原本还生着气,想要问些什么,可一看到沈歌前那面如死灰的脸色,就很聪明地闭了嘴。
他沉默着回了房间,钟棠走得慢些,一路跟着他,见他没什么言语地进了门,就只站在门前,不作声。
上海的夜生活此刻才刚刚开始。而半山上,这座静若潮水的别墅内,仅住着的两人,一人瘫坐在床边,望着落地窗外的星海,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另一人站在门前,听着门内那人急促的呼吸声,透过门缝,同样没言语地凝视他。
“你的过往,一定充满着伤痛,即便是现在,也存留了许多身不由己。”
“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在深夜里都难以展眉呢?”
她伸出一只手,隔着老远,轻轻地,描摹起他的轮廓来。
那样小心翼翼,那样浅尝辄止。
她的心思这样澄明,倘若他此刻没有自乱阵脚,一定能察觉。
可惜他没有。
他不说话,她也不进门,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沈歌前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进来吧。”
第八章 憾事(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