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只有一个巨大的,冰蓝色的天钉碎片。
那碎片散发出柔和舒适的光芒,甚至能化解黑泥对人神智的侵蚀!而应达在这里不仅没有发现所谓兽境之门,甚至没有发现任何敌人恶兽。坎瑞亚人在这片地区竟然没有布置任何兽境猎犬,但却把强大的自律巨蛇看守这个似乎从极高处砸下的天钉。
应达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她不傻,她能从坎瑞亚人的布置里感觉到……他们对这个天钉的反感和恐惧。他们之所以在层岩巨渊发动潜入,拿层岩巨渊作为本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希望这个东西不被璃月人发现,或者至少要掌握在自己眼底下。
于是应达剥下了这天钉的部分石料,随身携带。天钉永远散发出一种治愈性的力量,让她尽可能舒适,并在无穷尽的黑泥侵蚀里保持清醒。就如她所想的,当随身携带这天钉时,无论是兽境恶兽,还是到处涌现的黑泥,都会避开她,甚至于她主动前行过去,那些东西都会发出被烧穿似的嘶鸣。
应达没有找到兽境之门,但她意识到这天钉或许是能改变战局的关键,于是她返程,避开坎瑞亚人的耳目,一路朝地面攀爬。
但和来时路不同,来时,地底还有不少千岩军的活口,为她保驾护航,和地面保持联络。
但回去时,整个地底静悄悄。
应达没有去找那些电台,她大概知道这两个月来,地底下的几百人大约不会有什么活口了。她对战友们的生还不抱什么希望,就如那些电台也从未找到过第一波率兵冲锋入地底的浮舍,地下太危险,即便能苟活下来也会被黑泥侵蚀而死。而偏偏在地下的军人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们下来就是为了找到坎瑞亚的弱点,所以他们主动出击的多。
事到如今,地底也许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也说不定。
但都无所谓了,如果浮舍死了,虎威营都死了,那能把天钉碎片带出去的人就只有她了,她就无论如何也要出去。
想到这里应达失神的笑起来,也许这就是责任。身为妹妹的责任,她单枪匹马杀入地底;又身为将军的责任,她哪怕连浮舍一面也未曾见到,也要重返地面带来胜势。
即便是地面上的沈凉,也没有从任何一个电台那里听说过浮舍的踪迹。对于这个已经神志模糊的大哥是否活着,她心里其实已经有底了。只是她决定放弃搜寻而是带着天钉碎片离开时,她忽然又想起很多年很多年前浮舍总是带着恶作剧又爽朗的笑容抚摸她的头顶,挠乱她的头发,像是抚摸一头暴躁的小羊。
应达骤然停下脚步!
她忽然间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夜叉鼻子很灵,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味没什么大不了,整个层岩巨渊地下方圆几里的空间都死过人,人的血狼的血混迹一起,早就让她习惯了。但是这个血腥味很奇怪,它很淡漠,没有那么浓烈到腐败发臭的味道,而是淡淡的铁腥,却无处不在,很是新鲜。
是新鲜的血。
新鲜的血意味着人死不久,意味着四周有危险。应达手里拿着一柄断裂的弯刀,她已经没多少力气复现夜叉真身了,只能靠这种凡人的铁器自保。她警惕的望向四周,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从地面卷进来的风声。
这里已经离地面不远了,作为夜叉,她能破除浮舍的禁制自由出入,但不代表其他人行,所以这里不该有其他人死在这里……最先下来的千岩军如果死在这里那都是死了两个月的……应达脸上混杂着不安和警惕,她枯槁的嘴唇被紧紧咬住,可偏偏什么也没能发现。
于是应达举起夜明石灯到处照了照,昏暗的光芒实在照不来太远,她觉得自己有点太紧张了,便想低下头用溪水洗洗脸清醒一下。
夜明石刚照亮及踝深的小溪水面,应达就愣住了。
可能因为地下太晦暗没有光源的原因,她一直没有往地上细看,此时照明下它才发现原本清澈的暗河小溪已经被染上了一层颜色,那是极浓重的赤红,突兀又危险的红,就像是把浓缩的朱砂颜料扔进水盆里。
那红色从小溪上游不可见的地方传下来,直到应达身后十几米才晕开,而随着红色的推进,很快整条小溪都变成红色了。她就站在弥漫的红色中间,浓郁的铁锈味逐渐压倒了自己身上数十天没清理的体味。
是血。
应达知道发生什么了,这些天看到的恶兽越来越少,恐怕战争已经彻底打响,禁制被冲破,那些恶兽已经冲往地面与千岩军交战。交战地点恐怕选在了无岐河,死人堆积在了某个支流……这条地下暗河尽是他们的血。
血流成河。
应达活了三千年,她并非没打过仗,但即便魔神战争也是神与神的疯狂搏杀,血流成河的景象她却不记得自己见过。多少人的血才能染红一条河?一千人?一万人?没有人知道。
应达在血水里洗了洗手,低着头,从倒影里看见自己疲惫的双眼。
“公无渡河。”她轻声说。
再度回到地面,迎接的是更惨烈的厮杀,千万人的血。正因如此,她必须渡过这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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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岩军的王旗和坎瑞亚的因提瓦特黑旗在战场上交错,无畏的骑兵手持铁枪冲锋在前,彼此配合作战绞杀那些毫无战术的兽境畜生!
狼再勇猛残忍也是人驯养的狗,在兵力不足时尚且一人抵十狼,何况兵力暂时性的反超!
但兽境的狼是不懂死亡的生命,它们即便如此也从不后退,甚至扑杀咬死自己前面的狼也要继续冲杀。一波又一波的人和狼在河边扑倒,又一波一波的人和狼接管战场。
沈凉长枪反手,把一只狼逼退,忽然回头,看见了导弹奔袭朝自己!
第一百零五章 救世的天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