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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三月之约食言,婚书我不要了[1/2页]

辞春阙 四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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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黄的灯照在屋内,容祁却蓦然生出几分冷意。
      他难得有这样错愕的时候,疏冷的面容上更添几分寡淡,又像是疑惑。
      “什么?”
      他听见自己动了动唇,轻声问。
      “我说,我们分开,我不想留在这了。”
      晏青扶压住心头的疼意和沉重,袖中的手攥的死紧,语气却依然平静。
      “什么叫……不想留在这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不懂晏青扶的话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却又清醒的厉害。
      心跳的声音似乎都在耳边响的真切,如雷鸣一般。
      “你答应过我……若有朝一日我不想留,你一定不勉强。
      如今我不想待在王府了,我要离开。”
      “去哪?”
      他哑着声音问。
      相府封着,边境那样远,她要去哪?
      “长街外还有一处颜府之前的宅子,再不济我还能回到回城……”
      “你想跟着虞徵走吗?”
      容祁眉眼微微一动,下意识地问。
      纵然知道她不喜欢虞徵,但容祁总想不明白,明明在回京城的路上还那么亲近他,甚至还带着他去跪拜了父母的人,为什么突然说走就要走。
      他仔细回想着,也只有昨日回来的时候,她出府见了虞徵一面。
      虞徵?
      晏青扶眼神蓦然一颤。
      他知道……自己和虞徵见过面。
      自然知道自己昨天说了谎。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荆山湖的事和我有关?
      这一句话在嘴边绕了千百遍,最终变了又变,她却张不开口去问。
      她不敢问,怕见着容祁嫌恶的眼神,怕他冷漠地说。
      我早知道你是这种人。
      她眼眶有些酸涩,便仓惶地低下头否认。
      “不是。”
      “那为什么要走?不是说……你想留下了吗?”
      带他去跪拜父母时的神情做不得假,昨夜那样亲近的水乳交融也是真。
      那为什么……突然就要走了?
      “我骗你的。”
      她低着头,嘴角勉强扯出个笑,仿若神色自然地说。
      我骗你的,我自始至终就没打算留下。
      “我进王府的那日你就承诺过,无论何时我要走,你都不拦。”
      “但三月之期……还没到。”
      他苦涩地动唇,在脑中拼命搜寻着这样一个勉强的理由。
      竟然是当时他用来换她真心而下赌注的婚书。
      如今是他手里唯一的筹码。
      他眼中几乎是带了几分恳切,勉强压着心中的慌张和疼,失措地去拉她的手。
      一阵凉风顺着衣袖卷过来,他抓了个空,指尖一凉。
      是晏青扶避开了。
      她站定在三步外,神色平静,用那副他往昔就又爱又恨的淡漠模样说。
      “三月之期,我食言,不做数了。”
      “你说不做数便不做数?
      你我是交换过文定,有圣旨赐婚的……未婚夫妻。”
      容祁忽然扬起声音,难自持地朝她反问。
      语气却几不可见地压了几分颤意。
      还有失措。
      他从未设想过有这一天,她真的要走。
      “三月之期不做数,你就当是一句玩笑吧。
      婚书……我不要了。”
      不要了。
      他手中唯一的筹码,在眼下一刻,被她轻飘飘地扔下来说。
      她不要了。
      她指尖稍稍一动,便扶住了身后的门框。
      前日入了京到现在,她几乎是没有一刻在好好休息,大病初愈又奔波了这么几趟,晚间睡着的时候尽是噩梦,又加上她心里的沉疴和魔障反复被翻开提及,此时体力早已不支。
      但她并未让让看出半点异样,因为只消她露出一点端倪,容祁就能发觉她这轻而易举会被拆穿的谎话。
      “我去京都的宅子也好,去回城也罢,总之不会再来王府。
      婚书王爷就当作废,索性本身也是一句兴起的话才去圣旨赐婚,王爷敢说当时赐婚的时候……您不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怕我惹出祸端,或者是有别的阴谋,才想把我放在身边看着?”
      她一句句把话挑开,不敢去看容祁的视线,只神色缥缈地望着漆黑夜色里亮起的一点灯火。
      是以也错过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容祁眼中的无措和不可置信。
      屋内安安静静,容祁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些话。
      要怎么说?说他其实在她死后就回了京城处置太子,说他其实早不在意了那夜长街的争端,还是说……他其实在今年春日就知道,自己对这个明明厌恶,明明痛斥,明明觉得虚伪又奸佞的权相,动了心?
      他不知晓如何说,或者是这些话连他自己想着就觉得好笑又假。
      “黄奕的事……不劳烦王爷再帮我,若王爷为大昭将他抓着了,那要如何处理我都不过问。
      若为我……就不必了。”
      她心头仿佛梗着一根刺一样,话说了一半就觉得眼眶酸涩。
      “那昨夜算什么呢?晏青扶。”
      容祁往前走了两步,直逼近到她面前,似乎执着地求个答案。
      “月前楼阁下的醉酒,和昨夜……又算什么?”
      “你情我愿的消遣……”
      晏青扶话说到一半,下颌忽然传来一阵疼,是容祁死死地盯着她,眼眶已然发红,扣住她下颌的力道越来越重。
      “消遣?”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怎么样的力气,才支撑着将这句话说完。
      他反复品着这句话,忽然心下一疼。
      那些在他看来,最为珍重又只能与她做的欢愉,在她看来,是消遣?
      如果连那些情动都能是假的,那……在晏青扶面前,又什么是真的?
      “去回城拜见你父母……”
      “是感谢师父当年在九华山救我。”
      她毫不迟疑地接上话。
      “那你为何还要跟着我从遄城回来?”
      明明只剩最后不到七天的时候,就是他们允诺的三月之期,若她真有心要走,为何还要回来?
      “京中还有不放心的事,长夏也没走,我跟着回来处理……”
      不放心的事。
      “好一个不放心的事。”
      他语气蓦然冷了下来,一双眼锋利地直视着她,又像是讽刺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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