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轻轻掠过我的颈项,一路上移,含住我的耳垂,双手仍不老实的在我胸前抚摸着。目光幽深炙热,六个御厨,他们的目光皆是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样无辜。
我随意的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询问,首先命侍卫将他们拖下去杖责四十刑棍。顿时满殿的御厨们哭喊着:娘娘饶命。
一声声凄哀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我的心硬如铁,也不松口,眼睁睁的瞅着侍卫将六个御厨拖下去,杖责四十刑棍后,便又狼狈的拖了回来。
他们的唇色苍白无一丝血色,鲜红刺目的血笼罩着他们的背后,触目惊心。他们哀痛连连的跪伏在地,凄惨的说:“娘娘,奴才们到底做错了竟何事引得娘娘如此动怒?”
冷睇他们,我拢拢衣衫,沉声道:“本宫不想浪费时间,你们谁先说。”
“奴才不知说什么呀?”
“娘娘要奴才们说什么?”
他们的声音一句一声的夹杂在一起,吵的我胸口窒闷到无法呼吸,怒喝:“近来本宫对饮食向来注重,除了御膳房的食物,没有再碰过其它。只要是经手他人的东西,本宫一概未动。”
御厨们突然沉默片刻,恍然知晓我在说什么,连连磕头哭道:“娘娘,就是借奴才一个胆子都不敢谋害龙种呀,娘娘明察,明察呀。”
“不说实话是吗?再给本宫拖出去打。”
才下令,一个御厨猛然抬头,狠狠瞪着我:“您小产,御医已然验过,是您体虚而致,竟枉顾礼法牵连咱们一群无辜的奴才。您若怀疑御膳里有人动了手脚,请您拿出证据,若没有证据,哪怕您是王后,没有权利杖责奴才。王上圣明,定然会为奴才们做主的
听他那义正词严的指责,我不怒反笑,自从我登上后位,除了华太后,无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御厨。
“放肆!”冰凌截了他的末语,怒斥他的言行。
“朗朗乾坤,自有公理,并非你元谨王后能一手遮天。”他说的义愤填膺,我却在心中暗笑他这八个字,在这人吃人的宫闱,和我说自有公理岂不好笑。
“在这儿,本宫便是公理。拖下去。”我广袖一挥,流金的衣袂在空中勾勒出绚丽的弧度,耀眼异常。
侍卫领命,便拖着那名御厨下去,另五名御厨早已吓的瑟瑟发抖,连连磕头求饶,口中还喊着:冤枉,冤枉……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一声高唱:华太后驾到——!
满殿皆跪,我暗骂一声,便扶着紫衣的胳膊起身,矮了矮身子行礼。
华太后脸上遍布着煞气,一双凤目冷冷的朝我射来。随即将目光投放至已被侍卫快要拖出去的御厨,喝道:“放开他。”
侍卫立刻松开他的胳膊,默默的退至一旁。
“王后每回做事都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吗?”华太后声音虽然温和,却有明显的怒意。
“儿臣只不过在调查一些真相而已。”我垂首,盯着她华丽镶金的裙摆,压抑着不耐回答她。
“真相?”
“王后娘娘她认定小产之事与御膳房有关。”方才那名御厨适时开口。
“哦?”她转身,睇了他一眼又问:“你是何人?”
“奴才御膳房王义,今日正在准备御膳,却被几名侍卫押到雪鸢宫,王后娘娘她一字不问便先杖责奴才们四十刑棍。后认定咱们御膳房的膳食有问题,要奴才们从实招来,可奴才们没有做过,从何招来?奴才便斗胆站出来质疑王后娘娘,她却说,却说……”
他在关键时刻突然停住,吞吞吐吐的使华太后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斥道:“她却说什么?”
“她说,在这儿,她便是公理。”王义一字不漏的将我的话全数传达出来。
华太后大怒,凌厉地瞪了我一眼:“王后,他说的可是实情?”
我不答话,确实未曾想过一句怒言会被当作把柄,更没想到,华太后竟会在此时出面。
“哼,这后宫的公理何时变成了你元谨王后?”她冷笑的朝我步步逼来,“两年来,你目中无人,骄横跋扈,将后宫搞的乌烟瘴气,本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仗着王上的独宠愈发的放肆了。”
“母妃此言差矣。王上的心至始至终都只在儿臣身上,将这后宫搞的乌烟瘴气,岂不是多此一举?反倒是那些个想要蒙得圣宠却无法得宠的妃嫔,母妃不去管她们,倒是跑到雪鸢宫来指责儿臣。”我冷笑,对华太后多年的隐忍终是按捺不住。
“况且,王后本是六宫之主,掌管诸位妃嫔的生杀大权。儿臣说自己便是公理,何错之有?”一声声的质问与挑衅,华太后满脸温和的表情再也挂不住,整张脸当即绿了下来。
“未央!当真以为哀家不敢栽了你的凤冠!”她的音量蓦然提高,尖锐的充斥在大殿,来回萦绕。
“那太后便试试看?”我嗤鼻一笑。
敢说这句话,便料定了她不敢栽。
她气的浑身颤抖的指着我,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而我的目光轻轻掠过华太后,直射王义,冷声下令。
“胆敢忤逆辱骂本宫,拖出去,仗毙。”
两侧侍卫为难的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华太后,始终没有行动。
“聋了?”瞪了两侧的侍卫一眼,他们一个激灵,立刻拖着王义出去。
被拖出去的王义无力挣扎,只能大声嘶吼着:“妖后,你不得好死,总有一日老天会收了你——”
直到那日,才知道自己在民间早已是声名狼藉。
直到那日,才知道自己的权势已大到威胁了夜鸢的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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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明烛迷离摇曳,鋈金宫灯垂挂在白玉石柱旁,照得寝宫明如白昼,恍如琼苑瑶台。
冰凌与紫衣侍立左右,我端坐在妆台前垂眸凝望袖口上金线盘绕的凤羽花纹,华美锦缎衬出指尖的苍白。
就在半个时辰前我听闻圣华宫传来消息,王上亲临华太后的圣华宫,屏去左右与太后独处一殿许久,后隐隐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这半个时辰来我一直在揣测他们为何而吵,隐约有个感觉,是因我今日杖责御厨,忤逆太后之事。夜鸢会如何看待我今日之举呢?他是否也觉得我是个狠辣的女人。
“紫衣,本宫错了吗?”
“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评判,您没错。但是以一个王后的身份,大错特错。”紫衣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冰凌倒是觉得是太后对您过于苛刻,总是针对娘娘。就拿昨日娘娘小产来说吧,太后未来探望,反而是在娘娘彻查御厨之时前来刁难。于理也说不通。”
“在王后身边待的时间长了,竟敢说起太后的不是!”夜鸢犹如一阵风般进来,面色冷淡,一双深眸,喜怒难辨。可他的话语中却有明显的怒意,极为危险。
冰凌吓得脸色惨白,软软地跪地用力磕头道:“王上饶命,奴婢失言,奴婢该死!”
夜鸢冷冷的扫过冰凌,冷声道:“拖出去,掌嘴四十。”挥了挥衣袖,毫无感情的下令让侍卫将冰凌拖了出去。
我没有阻止,因为冰凌所说的话足以治死罪,掌嘴四十已经很轻的惩罚了。
静静地坐着,看着他屏去寝宫左右宫人,便静静看着我。眼中的血丝愈发明显,自申时离去他便处理朝政,后又去圣华宫,还与华太后有口角。如今再到雪鸢宫,似乎预感了什么。
“太后厌我,因为我得到帝王的专宠,范了皇家大忌,况且至今也无一子嗣。在后宫妃嫔,朝中大臣,天下百姓眼中,我专擅宫闱,是善妒骄横,独霸君王恩宠的王后。”
他的目光依旧平淡如常,站在原地,看着我,想要看穿我。
“我又怎会不知专宠乃君王大忌?可我只是在守护我们彼此的誓言,你说这后宫三千,朕空设便是。我有孕那日,你说从今以后你只有我一个女人,只要我所生子女。为了誓言,我始终在坚守着,不惜背负妒后之名,我心甘情愿,只要你心中有我。”
终是因我之言而动容,他大步上前,狠狠将我揉入怀中,很紧很紧。
“答应朕,不要再因小产之事将后宫闹的天翻地覆。”
脸深深的埋在他胸膛前,我哭了,却还是点头应允了。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鬓发,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用暗哑的声音对我说:“慕雪,夜鸢爱你,便能包容你所做的一切一切。”
我一愣,心中百感交集,心酸徒然涌上心头。
只听他又说:“你是否也能因为爱夜鸢,而包容我的一切?”
“可以。”我哽咽着承诺。
只觉他的双臂微微一颤,更用力的将我拥入怀中,像是怕一松开我,便会永远的失去我。
这样异常的他让我觉得奇怪,可是并未多想。
直到那日,我才知道,他要我包容的一切,指的是什么。
190.第190章 执手誓 悲丧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