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行樵夫踏雨而来,然而湿漉漉的地面上并无他们的足痕,宛若踏雪寻梅了无痕,轻功极为了得。
脚下的官靴出卖了他们。
陆冲想起了一种人。
锦衣卫。
……
京城,烟柳繁华,参差十万人家。
华灯初上,北镇抚司的衙门,烛火忽明忽暗,下属急匆匆入内,顾诏知知他有重事要禀,放下手头案牍,“如何?”
近来,能令他牵挂的要事,只有安合失踪一案。
他派去的锦衣卫搜查许久,却也久无回音,难免令人绝望。
毕竟马车跌落山崖,纵使身强力壮的男子,也会摔得粉身碎骨,又何况是金枝玉叶的安合。
然而蹊跷的是,在山下只见马车和死去的马尸,却不见安合。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他坚信安合现在还流落在清河县附近。
下属道:“王千户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王真如走进来,不同于在杏花村的樵夫打扮,如今已换上飞鱼服,身形高大,眉目俊逸。
自安合失踪的消息传来那日,京城中议论纷纷,但都尚未得到凭证,都被锦衣卫压下,若谁人敢再议论,皆被抓进诏狱,吃那阿鼻地狱一般的酷刑。然而私下里,顾诏知却派他远赴安合公主失落之地,暗自搜查,不过短短几日,却如眨眼百年,肉眼可见顾指挥使鬓边生华,眼角多纹。
安合公主一人的失踪,引起诸多动荡。
知皇帝一向爱护这位嫡姐姐,众人更难得有默契,同心协力隐瞒,亦是皇帝仁慈,日后事情败露,知道他们良苦用心,也不会多加怪罪。
身为安合幼妹,崇明公主更是吃斋念佛,闭门不出好几日,一心求菩萨保护安合。
就连首辅也暗暗排出了人找。
这一切,都昭告着安合公主的重要性。
她若有好歹,京城内外,明的暗里的,都会起变化。
然而王真如却知道,顾指挥使的心思,只是一心盼着她平安归来。
但是:“属下无能,并未找到公主的下落。”
他重重磕头,满心皆愧疚。
倒不是找不回安合,说句心里话,还巴不得她不回来,实在是这小娘子太会折腾了。然而,他却辜负了指挥使交给的重担,也心底清楚,若非指挥使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更要瞒住皇上,恨不得自己出京。
王真如似想到什么,抬头:“属下觉得,不止我们在寻公主的下落。”
顾诏知面色微白,声沉道:“我知。”微微俯身扶王千户起来,他目色幽黑,眼底似还噙了份沉痛,忽明忽暗的烛火荡过俊俏清瘦的脸庞,仿佛坠泪一般。但大男子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从来含笑多情温柔脉脉的顾三郎。“我想是魏烨如的手笔,安合必被他拿捏在手上。”
王真如迟疑:“指挥使的意思好似……”
顾诏知:“你还需再去一趟清河县,找到魏烨如的人,找到安合。”
他向王真如拱手,俯首肃然,“三郎在此谢过。”
如此郑重,如此执意。
王真如亦是肃然起敬:“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然而首辅府中,已被笃定找到人的魏烨如立在桌案一旁,而长青则伏首执笔,听主上如何吩咐再下笔。
魏烨如敲了敲桌沿,淡声:“问他,为何还不回来复命。”
这问题,长青忍不住替人家回答了,“主上,十日期限未到,柳如眉自然不能回来复命。”
魏烨如幽幽看他一眼。
长青垂头,暗打嘴,怪自己多嘴。
“柳如眉这厮,惯是风流,我只怕他啊,瞧见了安合的美貌,心一软,”魏烨如幽幽叹道,“倒霉的可不就是我。”
长青忍不住道:“杀人放火的又不是主上您,安合公主没有证据,自然不会责怪到您。”
“她的心眼子比针孔还小,宁可错杀不放过一人。再者,绝不能让顾三郎他们抢了先。”魏烨如却是一副你知道什么的模样,他凤目轻挑,浓睫上翘,有种雄雌莫辨的诡异艳感。长青看了一眼又心惴惴垂目,难怪安合惦记,他家主上长得就是好啊。
可说起来,主上跟安合公主真不愧是冤家,公主不在京城,主上便想着法儿与顾三郎比。
在京城比权势滔天,在京外比速度。
仿佛谁将公主先抢到了,公主就成他的了。
在这方面,长青对主上抱有满满的期望,毕竟顾家三郎早已是崇明的未婚夫,有心也没胆了。
见长青怀着慈母一般宽慰的眼神,魏烨如莫名其妙,在他面前敲了敲,指长白皙有力,“你休多言,快写。”
长青随即伏首落笔。
……
魏家白鸽,肥美鲜味,一道上好佳肴,亦如夜行千里的马。
眨眼间,此封密信摊在柳如眉手上。
就见密信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速杀之!
第十六章 哪有这么多如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