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立马有个小男孩喊道,口水哈喇子都掉出来了。
“来的可是一个漂亮的姐姐?”
“没有。”这回口径统一齐了。
男人显然不会善罢甘休,把蜜饯放进小男孩手上,瞧得其他小孩嘴馋,眼神都直勾勾的,男人柔柔道:“今天的没有了,不过还有明天,后天,你们早一天找到漂亮姐姐,谁就可以先吃到蜜饯,可要是谁告诉大人一个字了,一点儿也没有了。”说罢摊开手心,孩子们抻长脖子一瞧,果真没了。
日落西山,陆冲从深山里回来,肩头提着被打死的几只野禽,想到家里那张嗷嗷待哺的嘴儿,不觉抿了抿唇角。
夕阳昏黄落在他眼里,眼瞳都成淡淡的琥珀色,迷人又深邃。
村口聚着一群人,稀罕的是全是姑娘家,把一个俊若天仙的男人围堵在里头,摊着手心让他算命。
“柳仙人,你算算我的命格。”
俊俏的男人捏着一个俏姑娘的手,笑眯眯地摩挲,“我猜你最想算自个儿的姻缘,让我摸摸啊,你可是姓刘,家门前种有一颗梨树?”
俏姑娘惊讶又欣喜,“您真是仙人。”又特地凑近说,“不瞒您说,我都十六了,可是一个上门提亲的人也没有,我长得也不差,怎么就没人要呢,所以想来问问半仙。”
男人笑眯眯摸着下巴,“好说,把你家门前的梨树砍了。你姓中带刀,正所谓出鞘物离,自带煞气,周身又遍地开梨,可不就是分梨,分离呀,怎么会有好姻缘?”
说得俏姑娘激动不已,朝男人千恩万谢。
陆冲打算换一条僻静的小道儿走,但还是被人看见了,刚才还热闹闹说玩笑话儿,这会你拉我我扯你,都各自结伴散去了。
案头冷冷清清,只剩下一个还懵着没回神的男人。
既然人家都把路让他给了,焉有不走之理?
陆冲从村口回家,忽然一根长杆拦住他,他绕道而行,结果走到哪儿,杆子就拦到哪里,一个俊俏的小哥儿歪在木头圈椅里挑杆子拦他,“这位大哥吓跑了我的生意,难道就不表示点什么?”
话音刚落,案头一沉,扔下来一只死野鸡,男人眼皮上落了几滴血珠子,立马起身一看,陆冲早就走远了,背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愣是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男人笑着拎起耷拉的野鸡,“这点赔礼怎么够?”
陆冲刚回到家,就看见芝芝蹦跳了出来,“哥,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芝芝就差贴到他脸上来了,陆冲伸手把她按到长凳上,“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这时才看清楚芝芝脸上的脏东西,额头、两颊,还有嘴巴上都落着干涸的血迹,简直触目惊心,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有谁来过?”
“没有呀。”芝芝下意识摇头,她不想让陆冲知道自己主动给陌生人开门,不然他又要责怪自己,哎,其实真不是她的错,那两个女人到底来干嘛的,她现在还没弄清楚,还忘了擦脸。
陆冲看着她,芝芝倒也天真看着他,“真没有啊。”
其实她还瞒住了一件事。
赶走那两个女人之后,她没来得及回屋,就在地上昏过去了,仿佛睡了好久好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张人脸往她跟前凑,像一只只硕鼠,见了可口的大餐,笑得眼里露光,抚着她的脸,捏她的脸蛋儿,还用长长尖利的指甲盖碰她的身子,个个细皮长眉,面白如蝠鲼,却又是那样可怕,令人骨头缝里都起寒意。
梦一下子就醒了,她擦擦嘴角的口水,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拍拍屁股就起来了。
看到她手指头揉着皱巴巴的衣角,陆冲没再问,绞了干净的面巾给她洗了一把脸,顺便缠上了干净的纱布,芝芝瞅见他黑黝黝的手掌,还有他一双漆黑的眼睛贴近上来,不自觉心肝儿颤动,别开脸叫唤,“疼,疼,哥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成,我给你擦。”陆冲捉住她两只乱动的手,整块面巾往她脸上呼。
瞧着手劲儿大,其实他都放轻了,芝芝就觉脸上热呼呼,没有想象中的刺疼,被男人的大掌有分寸地揉着,还特别舒服。
陆冲听到芝芝舒服得都哼哼唧唧,把脏了的毛巾从她脸上取下来,芝芝却拉住他,“哥,你再往我脸上呼两把,好舒服喔。”
陆冲:“……”
他还能怎么办,看到芝芝舒服得眯起了眼,眸子弯弯,像是慵懒的野猫儿,他眉梢微微软了一下,于是就照做了。
洗完脸后,芝芝还特意往换过水的盆子里照,摸着脸儿左看看右瞧瞧,鼻子眉毛都模模糊糊,看不大清楚,难道真有那两个女人说的,她是丑女人?丑八怪?
可惜家里没有镜子,不然她就可以看得更清楚。
不过很奇怪啊,只要家里有女人的,都应该会有一把镜子,怎么她家就没有,可能她家太穷了吧。
上一瞬,陆冲还看到她照水自怜,似乎在为脸上浅浅细细的疤痕忧伤,下一瞬,就见她突然站起来,“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家里这么穷,还嚷嚷要这要那,我失忆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她看见陆冲捂着鼻子和嘴巴,芝芝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咱们家都这么穷了,我不能再让你添负担。哥,你怎么还哭啊,是不是被我感动坏了?”
第四章 好舒服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