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 27 章 二十四[2/2页]

六州歌头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nbsp;  行吧,他曾经在稷州卫大营里待过,某些兵是有那么些欺软怕硬的恶习。
      杨阮咸带着中年男子走了,两人就到岸边等那两匹马。
      一名少年远远看到他俩,把东西搬到指定位置后,在衣裳上擦擦手,跑过去找他们。
      “今行!”
      贺今行已经熟悉了这个声音,等人在跟前站定,才笑道:“你在这儿帮忙啊。”
      “嗯。”江拙点点头,“我早上去西山书院那边没找到你,就过来这边看看,顺便做点事儿。”
      “我没事。这是我大哥,贺长期。”他退后一步,向两人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也是县试与府试的同保,江拙。”
      贺长期不苟言笑地一拱手。江拙缩了一下,立刻拱手作揖,“贺大哥好!”
      他弯腰角度颇大,脚下不稳,差点栽到地上。贺今行眼疾手快拉住他,哭笑不得:“怎么反应这么大?”
      说着看一眼贺长期,有这么吓人?
      后者瞪他一眼,然后撇开视线,看向湖面。
      江拙直起身,想解释又组织不起语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贺今行便问:“你说你去看过西山书院了,不知情况如何?”
      “……书院、书院据说被淹了一半。”江拙呼出一口气,慢慢理顺了话语:“但师生昨夜就被接走了,大多各回各家,还有一部分被安置在裴家的别院里。不过书院街就糟糕了,被淹没了。”
      “对了,你们学监好像也在找你们。”他说着转身,四下看了看,指向某个地方,“就在那儿!”
      贺今行与贺长期都看过去,见李兰开正与某位医者打扮的人说话,正好也看到了他们。
      “先生好。”三人一起施礼。
      李兰开问:“你俩昨晚怎么没回书院?”
      贺长期规规矩矩答道:“路遇涨水,没回得成。”
      “没事就好。”李兰开点点头。
      他昨日半夜清点学生,发现少了三个。裴明悯一贯在休沐日后的早上才回书院,他不担心。这俩贺姓的学生私怨消融与否两说,暴雨洪涝更不讲人情,他怕出事,一大早就出来找,好在都平平安安的。
      “没事就早些回家,免得家里人担心。”他说完顿了顿,又专门对贺今行说:“厌深先生在东营胡同的裴氏别院,你可以去找他。”
      “是,谢先生关心。”
      三人送走李兰开,等待马匹的时间里,就帮着搬运东西跑腿。
      过了大半个时辰,那两匹马终于来了。
      顾横之一手拉着一匹,交给他们。
      贺今行谢过他,问:“我们要回去了,你呢?”
      他摇摇头,“不,还有人。”
      少年转身踏上空下来的船只。
      此刻久雨初停,厚厚一层云褪去黑纱,再兜不住明朗天光,浑黄的湖泊以及周边的一切都敞亮起来。
      贺今行目送船只掉头驶向远方,摸了摸马头,“我们也走吧。”
      三人向稷州城走去,走了一段,他突然看向贺长期,奇道:“你不回遥陵?”
      后者冷嗤一声,“路被水淹着呢。”
      最近的官道是被淹了,可你有好马,绕道也不难啊,他心想。见贺长期径自迈步前行,猜是又和家人争意气了,便不再多说触霉头。
      路程还远,他又问江拙:“你想学骑马吗?”
      “啊?”
      “现在正好有马,我教你啊。”贺今行笑道,“虽说不能日日练习,但只要抓住每一次机会,早晚有一天你也能策马飞扬。”
      江拙:“我……”
      “上马前一定要检查缰绳、马鞍和马蹄铁。”贺今行把他拉到马跟前,抬袖擦去鞍上的水迹,又紧了紧肚带。
      他扶着江拙跨上马背,然后把缰绳塞到对方手里。
      “缰绳一定要握住了,但也不要拽得太紧,放松点。”
      “我、我有些紧张。”江拙两手抓着缰绳,竭力稳住,只恨不能把自己战栗的皮肤以及颤抖的手脚按住,以免让自己看起来太没出息。
      “别怕,我看着你和马,先慢慢地走。”贺今行拍了拍马儿的脖颈,示意江拙。
      江拙自己没骑过马,但也见过别人骑马。小心翼翼地夹了夹马腹,马儿果然迈开蹄子,慢慢踱起来。
      贺长期半晌没等到他俩追上来,回头一看,远远两人一马正慢悠悠挪动。
      他啧了一声,也翻身上马。马儿知晓主人心意,缰绳一动,便扬蹄奔跑。
      少年心事重重,不能揍人,跑一场马总是行的。
      只可惜山圆路短,终究不能痛快。
      走到南黍水桥前,江拙已经不需要贺今行牵着马的头绳,就能控马慢行。
      他自己下了马,小麦色的脸颊一直红扑扑的,看着双手,抓握几下,“走着走着,我好像就不怕了。”
      “那说明你很厉害呀,学得很快。”贺今行夸了他,又摸摸马,“马儿也很可靠。”
      护城河暴涨,浊浪滔滔,离桥板不过两尺。桥却稳稳当当,两人过了桥,贺长期已在城门前等得百无聊赖。
      待江拙告别归家,他才说:“慢死了。”
      “你的马太快。”贺今行认为自己和朋友是正常步行速度,“但也确实让大哥久等了。为表示赔罪,我知道一家医术好诊金也便宜的实惠医馆,带你去。”
      “医馆?”贺长期边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边说:“你看看你这样子,什么铺子能让你进大门?”
      他看看自己,又抬胳膊嗅了嗅,“是不太好。”然后也从头到脚扫视对方,“不过你也一样啊。”
      贺长期看他一阵,冷笑:“呵。等会儿买衣裳去客栈开房间你都自己掏钱吧。”说罢大步流星转过街角。
      “哎,大哥!”贺今行追上去,“开玩笑嘛,你香,你比我香多了!”
      他俩洗过澡换了身衣裳,才去还马。
      租市的伙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想要讹贺今行一笔。他也不恼,笑着三绕两绕,就被送了出去。
      “嘴皮子倒是利索。”
      “是啊。”贺今行走到前面去,“大哥记着这路怎么走,以后可以常来。”
      一家小医馆有什么可记的,若不是……贺长期牵着马,跟着他穿街过巷,所经之处越来越陌生。
      他生于遥陵,在遥陵和稷州两头跑着长大,记忆里去过很多地方,自认对这两个地方熟悉得很,此刻事实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直到走进某条狭窄的小巷,一路躲过两边四处横生的“枝桠”,贺今行停在某间缺了一只门环、只开了一扇门板的大门前,侧身微笑做请。
      “到了。”
      他尚沉浸在茫然中,看了看四周,再看看贺今行,最后才看向正对着的门匾,长长一条钉在门框上。
      收钱医病,童叟无欺。

第 27 章 二十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