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待在那儿,盯紧他,我们很快就来。”
前排的家伙说道。
“当然,他正和老婆孩子吃饭呢,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嘿嘿……”
“好,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虎爪帮刚要挂断电话,就听见对面追问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能拿到钱?你答应好的。”
嗯?
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戏谑的笑容。
“可是我帮了你,应该有奖励……不、不过算了,我也用不上,我不想惹麻烦……”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有些气势不足。
“哈哈哈哈……!”
虎爪帮的笑声吸引了大卫的注意,让他在紧张得不停搓手的时候,多了一点凌乱的思考。
他是谁?对方又是谁?
他们在盯军用科技的监狱看守?
待会儿要怎么做?
真的要把人敲死吗?
无数个问题就像打乱花草鸟树的风浪,把他的思绪变得如同狂风过境一般凌乱。
窗外的光线在迷幻地转变。
这一切发生得有些太快了,甚至有些不真实。
明明在几天之前,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我逗你玩儿呢哥们儿!你会拿到前的,别担心。”
那个虎爪帮咧开了嘴角。
“哈哈,这样啊,不好意思,我还真信了,哈哈……”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还是尴尬地回应道。
大卫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安。
“走,动手!”
挂断电话,检视了一圈包括大卫在内的所有人,他推开车门,朝着另外一辆车挥挥手。
一时间,从车里钻出来好几个手提各种武器家伙的虎爪帮,朝着扭扭街旁边的后巷走去。
这让那些站在附近的顾客和路人们,一时间警惕害怕起来,然后纷纷往旁边两侧退避。
大卫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这些惊恐的眼神,有些迷茫。
这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吗?
“打起精神,小屁孩!”
旁边的一个虎爪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抓住了他的后颈。
然后把改装了义眼和下颚假面的恐怖的脸凑到他面前。
“待会儿看到人,就上去把他们干掉,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不动手,我会开枪的。”
说着,他亮了一下腰间的手枪,威胁地说道。
咕隆。
大卫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虽然肌肉僵硬着,但最后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这才换来了自己被死死揪着快要提起来的胸口衣服被松开。
好容易才喘上气。
绕过街口,他们穿过了扭扭街的中段,直接来到了另一片人流还算密集的夜市。
不过就算是再密集,看到这样的虎爪帮,也纷纷退散开来。
“快走……”
“怎、怎么了?”
“是虎爪帮,他们来了,赶紧走……”
这样的声音不断在人群中窃窃私语地传开。
就算是平时一些看到虎爪帮都会打招呼的街溜子,此时也恭恭敬敬地离开了刚才还在把腿放桌上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离开。
时不时还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这里。
虎爪帮并不时时刻刻都很危险,但全员掏家伙的虎爪帮,不想吃流弹和跳弹的话,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听到身后“咦咦啊啊”的叫声,一些就算是坐在摊位里吃东西的食客,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那伙虎爪帮显然是冲他们来的。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一回头后,直接愣住了,然后仓皇地站了起来。
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护住自己旁边还没意识过来的老婆和孩子,第二个动作就是张口。
快——
逃——
那个举着烤串的小女孩刚刚扬起手里的食物,就看见父亲和母亲的眼睛里,充满了让她害怕的恐惧。
爸——爸——
“干掉他们!”
那些虎爪帮猛地掏出了自己的家伙,琳琅满目的刀枪棍棒,就冲了上去。
刚刚离开座位没有半米的男人被虎爪帮一个当头棍棒敲在了后背上,脑袋猛地往后一仰,眼睛因为脊背断裂的剧烈疼痛而瞪得巨大。
他护着妻子的左手悬在半空中,被一把开山刀削成了两截。
皮肉绽放,肌腱和血管断裂,直接看到了骨头。
迎面又冲上来两个虎爪帮,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棒子,直接让他胃里的食物混合着白沫与血水喷洒在了夜市的灯光下面。
喷洒了湿漉漉的石板砖一地。
“啊!!!快跑——!”
虽然喉咙已经因为沙哑而变声,但他还是竭力地喊了出来。
想要去掏枪的右手,被一根棒球棍狠狠地砸断。
发出惨痛的哀嚎。
身子已经没有了抵抗的能力,眼睛却在目视着母女逃离的方向。
然后一杆大锤从斜下里挥了过来,径直砸在了他的头骨之上。
嘎啦……!
咚——————
宛如世纪之钟被敲响的那般沉重,他的世界猛地全部变成了泡沫幻影。
倔强而不肯栽倒的身子,在这一重击之下变成了慢动作的剪影。
快——
跑——
他的嘴唇呢喃着。
血液从他的五官和头骨里渗出,把他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别让那两个贱人跑了!”
其他的虎爪帮也没有闲着,匆匆地追杀那两个母女而去。
张牙舞爪,宛如索命的厉鬼。
这是怎么了?
大卫静静地站在原地,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是与自己无关的播片。
耳边的声音变得好漫长,眼前的景象在反复地重影。
血液飞溅。
就像一场淅淅沥沥下不完的夜雨。
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提着,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干掉她!】
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大卫惶然地回头,看到了那个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拖着长长的、洒落着的泪珠,抱着怀里一脸呆滞的女儿朝着自己奔来。
【你在干什么?!】
【拦住她!】
【快杀了她!】
更多的呼声出现了,像箭矢一样穿透了大卫的身体,一个一个地钉在他的心脏上。
她们,朝着自己逃来了!
手里的棒球棍就像灌了铅一样,从轻无一物,变成了似乎被锚定在空间坐标里的固定物品。
大卫缓缓低头。
发现自己拿着的不是棒球棍,而是那个惨死的男人的脊椎骨,上面还连着他的头颅。
血液,正从自己的双手,滴落到地面上。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越来越急促的呼唤,让心跳在狂奔的血液里加速,收缩,爆发!
“砰——!”
就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耳边喧嚣狂啸的嗡鸣全都消失了。
大卫呆站在原地。
脸上泼满了鲜血。
还有脑浆。
那个在一瞬间和自己母亲侧脸重合的女人,在自己面前不到一臂的距离,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向着侧面缓缓扑去。
她的眼神定格在了最后一刻。
然后拍倒在地。
有那么一瞬间,大卫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纠缠进了无限拉伸的黑洞,整个世界正在急速地缩小。
自己就是那个画面中间的小人。
只剩下满目无尽的猩红。
“妈妈!妈妈——!”
一个凄厉的哭嚎声猛地把他从眩晕中叫了回来。
是那个被自己妈妈尸体压在下面的小女孩,此时已经磕破了手掌,但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推动着已经不会再动弹了的母亲的尸身。
血,染红了她。
大卫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刚刚低头伸出左手,张开嘴唇,就猛地挨了一击。
那个戴着假面的虎爪帮怒不可遏地冲了上来,一脚狠狠地把他踹倒在地。
“啊!”
大卫后脑勺猛地磕在地面上,不禁发出了惨叫。
“我喊你你聋了吗?!”
“啊?!”
“废物!!”
“你为什么不动手?!”
“你差点让她跑了知不知道?!”
“你在干什么?!”
“啊?!”
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大卫被踹得完全没有反手之力。
棒球棍跌落在一旁,缓缓地滚动。
随着那个母亲不断流淌着的血液,流到了坑里,慢慢扩散。
头!
后腰!
肋骨!
腹部!
大卫数不清自己被踢了多少脚,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正在对自己施暴,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快变成了皮球,在稀巴烂的边缘,被打得遍体鳞伤。
“金项链?”
有个虎爪帮看到满地打滚的大卫脖子上有东西在闪,于是探下身就去抓。
但大卫只是用手抓住了他。
这让他大为光火。
“拿来!啪!”
他狠狠地踹了大卫面门一脚,然后猛地把这个金链子扯断。
这个东西一共两圈,从某个环节断开后,被那个虎爪帮拿在了手里。
那上面还绑着一个十字盾型的挂坠。
“那是我妈妈给我的……”
大卫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也说不清楚,但还是努力地抬起上半身,想要去拿回自己的东西。
“别碍事!啪!”
又是一脚,踹在脸上。
脏兮兮的鞋底把他的鼻血踹得到处都是,脑袋又一次磕在了地上。
“怎么感觉有些轻?”
旁边的虎爪帮摸了一下,然后用力地塞进嘴里一咬。
软了?
“呸!这他妈是塑料的!妈的!草,死穷鬼!”
那个虎爪帮立刻嫌弃地啐了口唾沫,然后把断成好几截的项链嫌弃地丢回到大卫的脸上。
“都他妈让开!!”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过瘾,那个假面男摒退了周围聒噪的自己人,举起棒球棍,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
“记住,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身体微微下蹲,降低了重心,然后双手挥舞。
狠狠砸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卫凄惨的哀嚎穿透了扭扭街的上空。
血红色一瞬间蔓延遍了他的双眼。
“不动手是吧,小子,我这就来教你,出来混,不听话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那个虎爪帮看着他发出的巨大反响,残忍地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地重新掂量了一下带刺的血淋淋的棒球棍,立刻又举了起来。
“不敢动手,我就砸了你的手。”
“不想去拦,那我就砸了你的腿!”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大卫蜷缩起来的膝盖。
只要这一下砸下去,粉碎性骨折将会彻底把他变成一辈子的跛子。
他不仅要砸断他的手脚,还有留下作案用的枪。
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都将由这个屁都不懂的碍事小毛孩来买单!
他早就决定好了,被当做替罪羊的人选。
“噗——!”
一声宛如西瓜破碎的声音。
大卫眯起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即将夺走自己左腿的棒球棍,而是看到了那个戴着假面的家伙,脑袋向旁边偏转了接近90度,半个脑袋直接爆裂开来。
“什么人!?”
周围其他的虎爪帮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进入战斗状态。
不过很快,他们的脑袋突然间就如同一个个碰到了火焰似的气球,纷纷爆开。
有一个躲在角落里,想要拿着锤子冲锋的虎爪帮,也被那个随手横过来的枪口直接怼在了脸上,一枪轰成了碎渣。
更多的血液和脑浆子,出现在了这片混乱的夜市里。
“唔~啧啧……真够惨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靠近了,鞋子落在地面上,似乎是在附近走动。
“?Tamadre!(他妈的嘞,误)(妈呀),这里简直跟个屠宰场似的。”
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走了过来,手里还挥舞着两个枪口冒烟的双枪。
“这里还有活的!”
“呜……”
大卫的眼睛已经完全肿起来了,在狭窄的视野范围里,他看到了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天空之下,挡住了那些霓虹招牌。
“这小子被扁得不轻啊。”
“别说了,这还有个小姑娘,别让她看了。”
那个大个子把小女孩揽在了怀里,用粗大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不让她再继续看着自己惨死的母亲。
“要不要叫Lucky过来?”
“只是虎爪帮而已,而且都死光了,NCPD能搞定的。”
那个穿着明黄色电镀夹克的年轻男人蹲了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这小子还挺结实的,就是掉了几颗牙,断了一只手还有几根肋骨,我还以为没救了呢。”
“撑着点儿,小子。”
噗嗤——
针头刺破身体的声音,那个大家伙拿着和自己手掌尺寸不成正比的气动注射器,往他胸口上扎了一针。
冰凉的液体进入身体,然后飞快地随着加压循环而传遍身体。
“哇——!!”
大卫猛地开口,吐出了一大堆胃液混合物还有血液,之后开始猛地咳嗽,总算是能呼吸了。
“好了,活了,呼……”
大家伙拍拍手,站了起来。
而那个亮黄夹克的男人,则是关闭了扫描仪,把他从地上服了起来。
“走吧,去警察局做个笔录。”
“你运气不错,小子。”
被扁得满头都是包的大卫,还有些呆滞,闻言只是迟钝,然后点点头。
……
“啧。”
做着笔录,听着大卫含糊不清地用麦克风交代完了所有的东西,那个女警员发出了一声言简意赅的无奈。
“哎……”
那个警官只是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不属于这个工作岗位的高级警官制服和帽子。
“怎么办?”
那个女警员看上司要走,问道,“是那两个人处理的。”
“你平时不是很有主见吗?莎拉波娃女士。”
他略显沧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好吧,如你所愿,斯汀斯长官。”
被叫做莎拉波娃的女警员整理了一下手里的PDA,然后对着桌子对面的大卫说道。
“你可以走了。”
“走、走了……?”
大卫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就是你可以走了。”
莎拉波娃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随手关掉了那个让大卫头晕目眩的巨大射灯。
“下次别和虎爪帮混在一块儿了,看在你什么都没做,这次先饶了你,赶紧滚蛋吧,小子,你妈在家里肯定着急了。”
妈。
大卫只是呆了一下,然后有些犹犹豫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对了,别忘了你的东西。”
她伸手,递过来一串已经被洗干净了的黄金色项链,虽然断口依然很刺眼。
冰凉的链子入手。
他看到那个浅棕色头发的警员,背着自己走了出去。
而自己,已经被驱赶着来到了NCPD分局的大厅。
“出口在那边。”
在大厅里负责站岗的警察朝他看了一眼,没有什么恶意。
无罪释放,一看就是个可怜虫。
大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NCPD的大门,抬头。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街道上却人来人往。
是时候回家了,回到那个几乎快要不属于自己的家。
时间还剩下不到五天。
还有山一样的欠款要补。
大卫蹒跚走向NCART的车站,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在夜之城逐渐萧瑟的落叶。
今天,也一样疲惫呢。
第六百零三章 你运气不错,小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