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久了也就没有过多的苛责了。
反倒是朱迪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更让他们觉得不知如何置评——
为了一个没有什么希望的人，值得吗？
罗琦觉得，也许是值得的吧。
为了艾芙琳，他也付出了不少，甚至专门跑到黑市给她抢药。
虽然更多的是为了朱迪，但实际的受惠者是艾芙琳。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这话有些绝对，但的确反映了一些问题。
如果一个病人，长时间看不到痊愈或者好转的希望，想来也是让人很绝望的一件事。
尤其是费用对于家庭来说是个巨大负担的时候。
朱迪能坚持到现在，也正是看到了检测仪器面板上，逐渐好转的数据。
艾芙琳在超梦治疗下，逐渐获得了正常规律的睡眠周期，虽然依然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但是偶尔能够清醒一段时间，这对于朱迪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直到一声尖叫，从她的房中传来。
罗琦丢掉手里的筷子，飞一样地弹射了出去，脚下用力，伸手在楼梯栏杆上扒拉了几下，改变方向，就一口气飞上了三楼，一个空中转体后稳当落地，径直冲进了朱迪的房间。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
而是朱迪正在对着床头瞪大了眼睛，然后扑了过去。
艾芙琳躺在看起来永远都是一样的枕头和被子之间，但是眼睛已经睁开了。
这个场景让罗琦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怕出现什么意外。
换做以前，他对于病人意外的设想，顶了天也就是哪里出了岔子，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之类的。
但是在夜之城，很可能一扇门背后的，就是人体组织扔得到处都是的血腥现场。
或者大街上躺着一具被人从身后爆头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死得突然且毫无预兆。
这些都是比较简单的横死，至于那些光靠想象就让人毛骨悚然的死法，很多时候才是意外的模样。
例如被从百米高空坠落的广告牌降维打击的无辜车辆。
这种情况下，基本不会尝试从已经支离破碎的车子里把尸泥扣出来，而是一并销毁。
植入体造成的死亡，很多时候看起来体面，而有的时候，比这种血刺呼啦的死亡，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五官从里往外迸出火星子和电流，最后整个人的脑袋就和骷髅头似的，焦糊的味道并上变质的血液，看起来一点也不比恐怖片的差。
艾芙琳身上的毛病太多了。
最让罗琦担心的不是她那一天突然就后遗症发作挂了。
那无非是死法惨烈与否的问题。
而是痊愈后是否会变成一个大脑出问题的赛博精神病。
到那个时候，他可就难做了。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
朱迪抱着虚弱无比的艾芙琳，激动地颤抖起来，然后喜极而泣，最终放声大哭。
罗琦从这个声音里，听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昼夜不停的担忧和疲惫，还有一种对终于改变了命运的崩溃。
她把自己憋得太死了。
但是罗琦改变不了这一切，只能从其他方面帮一帮她。
这能让她好受点，但是最终撑过来的，还是靠她自己。
一个重病至此的病人，对于朱迪来说，的确太沉重了。
甚至连前田舞子，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都用嘲讽的口吻劝她早点放弃这个“没有价值”的女人。
在她的心目中，朱迪这个前女友，依然是她迷恋的对象。
而不是这个险些害死朱迪，就连昏迷后都要拖累她的艾芙琳·帕克。
罗琦有些感叹，有些欣慰。
除了自己也为这件她的痊愈付出不少，更是为了朱迪感到开心。
这一次，艾芙琳可是欠朱迪太多太多了。
虽然她现在很虚弱，但是彻底清醒过来的话，就意味着她的大脑，开始正在向着正常运作的方向恢复。
睡了这么久，依然觉得疲惫，这并不奇怪。
至少她能感觉到疲惫，而不是在昏迷中毫无知觉。
就像手臂受伤后，永远是能感觉到疼痛才好——
要是有一部分毫无知觉，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告和它说再见了。
“你怎么在这里？”
艾芙琳被朱迪趴在身上，一侧头，看到了站立于一旁的罗琦。
她有些害怕见到这个男人。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欺骗了所有人——
企图瞒过巫毒帮，企图瞒过中间人德克斯特，企图瞒过朱迪和这些黑胖子找来的佣兵。
失败之后的恐慌她永远不会忘记。
然后就是被黑客烧坏了脑子后，半清醒不清醒之间，那种无尽的地狱折磨。
一想起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恐怖感觉，她就觉得又一次要昏厥过去。
“我这是在哪里？”
这里既不是医院，也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
但是她，似乎，并没有记忆最后一刻那样糟糕。
在混沌的梦中翻滚、坠落，让她几乎混淆了所有的记忆。
不过清醒之后，她还是很清晰地分辨出了，哪些是噩梦，哪些才是真实。
那种痛苦，那种折磨，几乎让她想要去死。
但是罗琦盯住了她，用一种她极为陌生的眼神。
“你欠她的，你欠所有人的，这条命不是你自己的，最好别再想着再逃之夭夭。”
恐惧一瞬间让她从死志之中脱离了出来。
这样的眼神，她在亚当·重锤的身上也看到过。
是那种真真正正把她当作死人的眼神。
不过亚当·重锤是因为抛弃了肉体，思维和性格早已完全机械化，所以看活人都一个样。
但罗琦，可是认真地把她当成了一个“朱迪救回来的生命”，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德克斯特想要出卖我们，我把他捏死了。”
罗琦走到她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而你辜负和欺骗了所有人，如果不是我，和relic扯上关系的所有人都会死，你想让我怎么处理你？”
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想让我怎么处理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