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无论如何也分不清哪个蹄印子是哪头牛踩的,他能不咆哮吗?他的咆哮于老疤这样一位情报负责人是何等的压力?也可以说他现在能活着是占了距离的便宜,如果翁兆刚就在面前的话,估计他现在已经脑浆迸裂了!
车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霍直默默地在鼻子下来回嗅着一支香烟。开车的面瘫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后视镜里映出的那张脸猜不出任何表情,只能用怪异来形容。
不过,霍直的心情可跟老疤和面瘫不一样,甚至可说是大相径庭。看着老疤接翁兆刚电话时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在心中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这说明精彩大戏已经表演成功了,骗过了老疤的同时,也就骗过了翁兆刚。他不但为大戏的成功杀青而兴奋,更被方国栋和他手下专案组的精湛演技所折服,竟然把戏演的那么逼真。所有细节都没有破绽,方国栋总共给了霍直五发塞着血浆胶囊的空包弹,“击毙”枪漏子用去了三发,弹夹里只剩下两发空包弹,又放倒两名大汉之后,枪膛自然是空的,所以最后那名持刀大汉装愣也装得恰到好处,反正他知道那一枪射不出火药,不至于像前两名大汉那样被血花飞溅的推力击倒。那样虽不至受什么大伤,但那也疼啊!而且那支发出声响的散弹枪里的火药量也是经过精算的,声响和喷出的火舌都没问题,推力也正好把一个壮汉击倒。只有这种效果才能顺利骗过江湖经验丰富的老疤、面瘫,以及老疤布在暗处的其他眼线。当时专案组成员的着装打扮、武器装备,以及动作语言,全都吻合社会黑帮的特质。
看看吧!这就是方国栋率领的专案组在十几个小时内策划出的行动方案。已经发生的所有过程再次从头到尾滑过霍直脑际的时候,霍直除了惊叹还是惊叹,这种惊叹远远超过了当晚和方国栋一起研究细节时的那种惊奇丛生的感觉。此时此刻,他特别惊叹于所有细节竟然完全按照既定的策划方案实施成功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的一切都骗过了老疤和翁兆刚,目前那几伙以黑帮火拼形式被绑架,实则被逮捕的“行动组”成员已经被秘密押往一个特别地点,并且被老疤派出的暗线一直跟踪着。接下来,计划将要进行到下一个步骤了。
果然,五分种后老疤回到车上,垂头丧气地把手机递给霍直,有气无力地说:“刚哥让您接电话。”
霍直将手机听筒贴在右耳上,消沉地“喂”了一声。
“东啊,你说现在咋整?”翁兆刚显然还在气头上,语调中带着骂娘的腔。
霍直没有让翁兆刚失望,可谓临危不乱、思维缜密,条理清析地说道:“刚哥,对方肯定是枪漏子提前安排好的人无疑,而且还报了个号,叫什么邹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没等翁兆刚回答,他接着说:“但枪漏子没想到咱们敢直接闯进医院里把他干死。对方不管是谁带头,现在说啥都晚了,我估计他们目前正拉着尸体后悔呢!一会儿我跟他们联系一下,看他们咋画道,然后咱们再研究,行吗?”
听筒里传来一声烦闷的叹息,“唉!靠他妈的,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这伙人应该听徐贵的,你联系联系看看吧!不行就整,反正都这样了。”
“好!刚哥你别撂电话。”
霍直说完,把连着线的手机换到右手,并开了免提,这是为了让翁兆刚能够听清他和对方的谈话内容。然后,他掏出那部指挥行动的专线手机,给张麻子的手机打过去。
正如预想的那样,张麻子的手机挑衅似的开着,并且很快被接通,传过来一个深沉又傲慢的声音:“喂?”
“画条道吧朋友。”霍直波澜不惊地说。
“呵呵,你够资格跟我谈条件吗?这部电话不关机,让翁兆刚亲自来赎人,一个两千万,不赎的话也请你给个支会,我们这些勇敢市民好把这帮犯罪份子交给条子。三天啊!过期不候!”说完,电话挂断。
霍直吹出憋在胸口的闷气,对着左手的电话说:“刚哥,这帮叉养的真是欠规楞了,让你拿钱去赎人,两千万一个,限期三天。”
翁兆刚没有大骂,沉默了十多秒钟,似乎某个决定是从脚趾尖随着血液涌上天灵盖的,最后愤愤地说:“小东,你找个地方藏好,让老疤那些死哑巴把对方的情况码清楚了,我把缅甸的人都给你调过去,再给你派几个硬手,铲平他个叉养的!”
这句狠话一出口,霍直仿佛都看见了翁兆刚那张薄嘴角滋滋地冒着血沫子,甚至都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他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忧心忡忡地问道:“刚哥,他们不能玩儿邪的吧?”
翁兆刚自然知道霍直此问的所指,胸有成竹地说:“没事儿,有问题瞒不过我,明天我就知道那个邹昆是啥鸟!一会儿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翁兆刚的兄弟一个五千万都值!稳住他们,三天后我拿钱赎人。”
“好,我这就打。”
霍直说完又拔通张麻子的手机,接通后平静地说道:“三天后见钱放人,我先听听兄弟们的声音。”
“可以,稍等。”那头很自然,很符合胜利者那种占着主动权的姿态。
大约四十秒后,听筒里传来命令声:“说话!你们老大要听听你是不是还活着!狗卵*子。”接着,传过来的确实是张麻子的声音。“老大!是我!张麻子。”
霍直显出了几分激动,“老张,别拉梭子!刚哥说了,三天后交钱换你们,兄弟们都好吧?”
“还……行吧!都活着呢?没受啥大伤。”听声音张麻子似乎是扭头查看完情况才回答的。
其实,这也是专案组预定的表演内容之一,为了让张麻子的话可信度更高,专案组一直没露出本来面目,一切都按照黑帮的“格式”表演着。这种情况之下,被“绑”的行动组队员们也许还吃了些苦头,但这也不过份,看看专案组干警所付出的辛苦,那些满手鲜血的恶人挨几枪托也不冤枉。为了把戏演得逼真,专案组干警不但要冒着被携带枪支的犯罪分子反击的危险,冲上面包车实施抓捕,而且那三名与霍直搏斗的干警还要忍受空包弹的重击和灼痛,想想也真不容易。
为了能让翁兆刚听见,霍直故意大声说:“老张,告诉大伙,刚哥不会放弃兄弟们的,肯定救大家回来!让大伙别犯横,免得遭些没用的罪。”
张麻子的声音里涌出了无法形容的感动,甚至还带着哭腔:“老大,谢谢刚哥!我代表……”
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传来“啪”的一下肉击,应该是张麻子挨了个大嘴巴,接着是辱骂:“你他妈以为这是颁奖晚会呢!靠!把他嘴用裤衩子塞上!”然后这个声音正式对着话筒说:“听见了吧?现在他们都还活着,你们杀的人我也暂时帮你藏两天儿。靠!还得找个冰柜冻上,从现在开始计时,七十二小时内见不到钱的话,这二十来个杀人犯子和尸体就都会跑到公安局大门口去,拜拜了您呐!“
那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霍直对着左手的话筒说:“刚哥,兄弟们都没事儿。从他们在医院门口不敢开枪来看,应该是不敢把事情搞大,咱们的行动要快。”
“你藏严实点儿,然后单整部手机跟我联系,我现在就让兄弟们出发。剩下的你就和老林、老于、矮脚虎、颜王八他们联系吧。”翁兆刚说完也挂断了电话。他提到的“颜王八”是缅甸迈扎央和小勐腊那边的头目,看来翁兆刚这次真要倾巢而出了。
霍直知道老疤肯定把目击到自己开枪放倒对方三名大汉的情况详细地跟翁兆刚说了,再加上先前就知道自己毫不留情地干掉了枪漏子,翁兆刚肯然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怀疑。这就为行动成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接下来迎接的就是另一个高潮了。
此时,老疤和面瘫都以相当低的姿态等待着霍直发号施令。也许任何一位败军之将都曾有过他俩目前的这种感受,那就是乞求主子能赏赐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尤其像他们这种置身黑道的“可怜人”,如果不能将功补过,也许连个“司法程序”都不用走,说不上何时何地,自己就将被黑道主子就地正法,连个全尸都不带留下的,不是扔在荒郊野外喂狼喂狗,就是抛进河里喂鱼喂虾,那可真不是好归宿啊!
他们的心思霍直是懂得的,就在他要开口说话时,老疤那部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进来一条信息:他们进了小北庄度假村,至少五十多人。度假村还没营业,门口有铁丝网和围墙,还有站岗的,我们藏了一个多小时,没见他们出来,估计那里就是他们的老窝。
看完之后,霍直把手机递给仍然精神萎靡的老疤。他知道那个度假村是专案组通过特殊渠道临时征用的指挥中心,这一点在那晚他和方国栋密谈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他还知道为了高度保密,除了专案组核心成员是上面直接下派的之外,方国栋动用的都是邻省公安特警和武警系统的精英战士,而且他们会一直以黑帮的身份将枪漏子的那些手下,以及自己手下那些犯罪分子都偷偷关押在度假村。其中包括“死而复生”的枪漏子。直到黑帮身份失去利用价值为止。
看过短信之后,老疤精神振作了一下,说道:“老大,这是我手下跟踪对方的一个哑巴发来的,绝对可靠。”
但当他把这句话说完,却不由自主地红着脸低下头。
霍直也把轻蔑的目光挪开,“绝对可靠”这四个字在今晚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
沉默了几秒钟,霍直问老疤:“医院那边有几个人?”
“三个,一个女的,两个男的,都挺可靠的。”说完老疤又后悔了,今晚这些与“可靠”有关的词语听起来很别扭,很不合时宜。
“他们都跟你直接联系吗?”霍直问的很严肃。
老疤郑重点头,“对,只跟我联系!”
霍直也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手下一共有多少人?包括春江城和塔城的。”
老疤和驾驶位的面瘫对望一眼,两人还小声合计了一下,然后老疤说道:“有那么五十六七个吧!也都是和我直接联系。哑巴占了一半,除了几个女的是当马子泡的,剩下那些人都能用。”
老疤说话时精神头逐渐饱满起来,似乎立功赎罪的机会就在眼前。
霍直轻轻颔首,表示满意,然后说道:“马子就算了,一天之内把这些能用的人都召集到一起,我统一安排。”
“好!好!好!马上就办!”老疤说着就要拨电话。
霍直摆了一下手,叫停了他的动作,说道:“我落脚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电话别关机,让那帮哑巴把山庄盯住了,随时等我电话。走,送我回市区。”
面瘫随即启动车子,披着鱼肚白之前那层微微的光亮,马自达轿车倒回城乡公路,战战兢兢地向来路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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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飓 风 行 动(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