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绝垠关的始末,却未跟你提起攻关过程。”他起身,从怀里掏出那封血军报,交给赫连良平。
“这是?”赫连良平接过血书,眼神中带着疑惑,借着烛光迅速浏览起来。
项小满坐到他身边,缓缓讲述起那一场惨烈的攻坚战。
赫连良平便一边盯着军报,一边听着项小满的讲述,等他讲完,不禁挑了挑眉:“所以,一个守将兵败自尽,一个俘虏誓死不降,就让你心生畏惧了?”
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判,项小满被这直白的问题刺得一怔,张口欲辩:“大哥,我……”
赫连良平不等他把话说出来,猛地起身,两步跨到旁边的烛台前,毫不犹豫地,将那承载着无尽忠魂与沉重压力的血书,凑向跳动的火苗。
“大哥,你干什么?”项小满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倒想问问你在干什么?!”赫连良平几步逼到项小满面前,声音如刀锋刮骨,“我不明白,你留着这张破纸作甚?用它来提醒自己,每一场战斗都可能面对一群不要命的疯子?还是用它给自己套上一个挥之不去的枷锁?”
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血书,上面的字迅速扭曲,几乎是顷刻间燃尽,灰烬无声地落在项小满脚下。
“陈胥自刎,是因麾下将士全军覆没,绝垠关彻底失陷,他身为守关主将无路可退,他的死,是绝境中保留最后一丝尊严罢了!”
“而孙礼,他失去一臂,已成残疾,此生再难踏上战场,身陷囹圄,前程尽毁,对一个视军功荣誉为生命的将领而言,那比死更痛苦,他的自尽,只是绝望中寻求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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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境遇,太多人会有如此选择了,不单单因为他们是罗不辞的部将……可柳世辛呢?”赫连良平冷冷说道,“你真当那一千五百多残兵,人人都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那虚无缥缈的忠烈碑上?”
项小满被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质问钉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言以对。
“还有那些一起自尽的百十号普通士兵,或许他们之中,有人是为了所谓的「全忠」,有人是为了所谓的「尽义」。”赫连良平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转身走到沙盘边,抓起一把象征山野的灰色沙砾。
“但你之所以起兵,不正是为给天下人一个活路吗?不正是让他们再也不必只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忠义吗?不正是要砸碎这逼人赴死的世道吗?”话音未落,他五指猛地收拢,粗糙的砂砾簌簌而下,如同埋葬一切的流沙,瞬间将那小小的「璋城」掩埋了大半。
“以生民之仁,克愚忠之烈!”赫连良平一字一顿,“在陆靖言舍弃临仓却不把那些守军带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抽走了他们死战的脊梁,这与陈胥、与孙礼截然不同!”
他转身,目光灼灼:“你现在该琢磨的,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取下这座城池,而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时刻担忧下一场战争会变成新的「绝垠关复刻」”
他深深地看了项小满一眼,眼神复杂,严厉?失望?或许都有,但最深沉的,还是一种兄长般毫不掩饰的期许。
“你自己在这儿好好想想吧!”留下这句沉甸甸的话,赫连良平再无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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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烬骨成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