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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金氏惹出的闹剧,竟是以胡大树要分家作为了结,任谁最早也没想到。
      他喊出这句话不久,屋里头的白屏也终于坐不住了,跑到了院子里,夫夫两个抱着哭了一场。
      胡金氏一听老二居然想分家,更是发癫似的,远远指着白屏骂得极脏。
      在她看来,自己儿子原先又听话又孝顺,自从娶了夫郎过门,就像变了一个人,处处和自己作对。
      “你个狐媚子!贱皮子!当初我真是猪油蒙了心,答应了这门亲事!你嫁过来就是要害我们老胡家,要害死我!”
      许百富听不下去,当即指使几个村子里力气大的婆娘将人拉走,带回家去,又让人去喊胡家现今说话算数的耆老。
      她胡金氏不是爱倚老卖老么?那就让胡家比她辈分高的去教训。
      只要还想在村子里立足,便永远绕不开宗族规矩!
      胡金氏很快被拉走了,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
      许百富回头劝胡大树别冲动,这分家可不是玩笑话。
      按理说,爹娘只要还有一个在世,就谈不上分家这事。
      谁家要是强行分了,要么是爹娘偏心搅得人日子过不下去,或是兄弟阋墙,索性分了干净。
      就连白屏也不舍得因为自己,让相公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然而胡大树铁了心,直言这个家非分不可。
      许百富心道这娘俩,有一点倒是很相像,那就是都犟得和头驴一样。
      一行人即将往胡大树家去,临走前,喻商枝叫来温三伢,给小蝶哥儿写了药方,又把太极丸拿出三粒,包好递过去。
      小蝶哥儿刚刚终于喝到了羊奶,这会儿躺在小爹怀里,睡得香甜。
      胡大树执意要付了诊金和药钱才走,喻商枝依着原主对于秦老郎中的记忆,收了九十文。
      其中诊金十五文,太极丸一粒二十五文。
      这个价钱已算是很公道,就说那吴郎中,在家看诊,也要收诊金二十文,外出看诊,依照路程的长短要价,上回来斜柳村就要三十文。
      而镇上不少药堂医馆的坐堂大夫,没有三四十文更是别想进门的。
      因而,哪怕村户人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钱再不容易,九十文换了孩子逃过一劫,怎么算都值得很。
      许百富带着胡大树一家三口走了后,热闹没得看了,院门外的人也就散了。
      苏翠芬和刘大娘进院子住了住脚,无非是跟着骂了那胡金氏几句,又劝温野菜和喻商枝别同她老泼皮置气。
      说话时,少不得多瞧喻商枝几眼,再看回温野菜时,眼角眉梢就挂着戏谑的笑意。
      方才她们在场的人可都看得真切,胡大树数了将近一吊钱给了喻商枝当诊金。
      说句到家的话,上门女婿也好,儿婿也罢,多是些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又或是懒汉闲汉。
      这小郎中虽说现在眼睛看不见,细胳膊细腿的,不像个干农活的料,可人家懂医术!
      往后压根不需要出去劳碌,在家一日看几个病人,少说也有一二百文进账,日子哪能不越过越好?
      “你这哥儿,可算是捡到宝了。”
      苏翠芬在温野菜耳旁丢下一句,便挽着刘大娘的手,说笑着各回各家了。
      等把她们也送走之后,家中才是真的安静下来。
      昨晚一夜,加上今天一早,可谓是状况百出,兵荒马乱。
      喻商枝失眠又早起,倦意缀了满身。
      温野菜看在眼里,谁家的汉子谁心疼。
      “左右没什么事,你回屋再躺一会儿。”
      正屋里的床褥,昨夜白屏带着孩子睡了,还没收拾。
      温野菜仍旧将喻商枝扶进了东屋,侍候他重新躺好。
      折腾一顿,喻商枝全然没了吃早食的胃口,只说吃药时喊他起来便好。
      后脑勺沾上枕头,几乎刹那间就堕入梦乡。
      复醒来时,药煮好了。
      喻商枝坐起来,默默喝了一碗苦药,最后入口的仍是两颗杏干,甜得口舌生津。
      温野菜在一旁说着喻商枝睡时发生的事。
      “你这回在村子里出了名,好几家人来门前打听,想找你看诊。我挨个问过,都是些常年的老毛病,倒没什么急症,因你睡着,我便说你被胡金氏气病了,他们就先回了。我寻思问问你,这事上作何打算。虽是郎中不假,可又不是活该受累的,晚些日子不打紧,家里有我,也不缺你赚的这些银钱。”
      这事上,温野菜显然已周全地考虑过。
      喻商枝的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后才斟酌着道:“我眼睛还瞎着,看诊只怕会有差池。在能看见之前,若非小蝶哥儿那般的危重症,不如暂且就算了。”
      温野菜见他的考量与自己相似,心下安慰。
      “那我若是再遇着有提这事的,便说你还病着,不方便。正好趁这时候,你好生将养着。”
      喻商枝颔首道:“就依你说的。”
      手指却在不起眼的地方,被被褥所掩,一下下轻巧地敲着床面。
      自己怕是不会在斜柳村留太久,这开门行医,怕是也成不了真。
      姑且……先这么说着罢。
      温野菜对喻商枝的心思丝毫不知,闻言默不作声地抿了抿唇,显出两盏梨涡。
      他起初属意招个赘婿进门,就是不想做那盆“泼出去的水”。
      没爹没娘的哥儿,去了婆家哪能不受欺负?
      若他再怀不上个一儿半女,三年期一过,一纸和离书,只得乖乖滚出门。
      更别提他还有二妞和三伢,自己出嫁了,弟弟妹妹怎么办?
      他爹温永福本是拦马沟村温家抱养的儿子,上面是一个长哥儿,一个次女,眼看就要无后,逼得没办法,从隔了好几支,迁居斜柳村的远房亲戚那里,过继一个死了爹娘的苦命小子。
      刚来时,因是当亲儿子养的,得了不少偏爱。
      哪成想又过了两年,他被断定再难生育的祖母温赵氏居然怀上一胎,还是个男孩。
      一下子,温永福成了温家没人管的小白菜。
      温老头和温赵氏,张口闭口就是养育之恩,温永福给温家当牛做马,吃不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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