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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一盏台灯投下光圈。
      照亮一方白纸。
      以及白纸上海螺的镇纸。
      一个月前路明非的生日,他之所以会说有心事可以讲给海螺听的话,就是因为楚子航自己就是这样做的。
      不只是妈妈。
      楚子航也一样。
      一样像是个孩子。
      会做出对着海螺说话这种幼稚的事,讲给别人听,估计也没有人能将之与楚子航联系到一起吧。
      形象上的差距也太大了。
      楚子航对着白纸沉默了许久。
      终于,他提起笔。
      开始写信。
      这次是写给未来的自己。
      漆黑的房间。
      一盏小小的灯光。
      桌前挺拔的男孩。
      时间仿佛于此失去了意义。
      楚子航写了一整夜的信。
      无眠法。
      顾名思义,便是不可入眠。
      楚子航要用永远的清醒,镇压混血种的杀戮欲望。
      于寻常混血种,或者说,于其他任何一个楚子航之外的人,用此法养神,都是九死一生。
      正常人七天不睡就会猝死。
      楚子航则要一生无眠。
      若非是路明非用了佛教大宏愿的法门,无眠法也根本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按楚子航的理解,所谓大宏愿,便是如戒律一般的存在,只要他一直坚持无眠,属于人类人格的精神力量便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强成长。
      但这条路太过艰辛。
      在最初路明非就与他陈说了利弊。
      利处是快速的养神法收益。
      至于弊端。
      一旦沉眠,一旦破戒。
      人类人格便是顿受重创。
      且养神法修为尽是付诸流水,不复存在。
      多年苦修一朝成空,这倒也罢了,主要是楚子航的龙类人格的反扑,届时真的是立时堕落死侍,不做他想。
      几乎就是德州扑克里的梭哈,要么突飞猛进,数年内成就外罡。
      要么死。
      在开始修习无眠法的那一刹。
      楚子航便赌上了一切。
      但说到底,于他而言。
      这也不过是重复一遍之前的抉择罢了。
      都是用生命换取力量。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么?
      夜尽天明。
      楚子航很早就已停笔。
      他如佛教故事中的达摩般面壁枯坐。
      就这般坐到了天明。
      他没有用针扎指间的方式,以疼痛换取清醒。
      而是思考。
      或者回忆。
      回忆他这一生。
      按路明非的话说,就是强化人类人格的力量,找到支点。
      天亮了。
      楚子航缓缓起身。
      他去冲澡。
      洗去浑身淋漓的汗。
      哗哗的水流下男孩微微垂头。
      修习无眠法的每个夜晚,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一旦入眠,便是死。
      换做他人早已在如此恐怖的心理压力下彻底崩溃。
      只有他,楚子航。
      夜夜如此,
      一次次的踏上战场。
      不曾后退。
      至今算来,已是二月有余。
      楚子航摊开手。
      一团火焰凭空悬浮。
      有如乖巧温顺的小兽。
      骤然的高温令浴室中蒸汽升腾。
      楚子航翻手收起火。
      君焰。
      若刚才这一幕让卡塞尔言灵学或血统学的教授见了,怕是会抓秃了头发大呼不可思议。
      那可是君焰!
      高危言灵!
      居然温顺得如同宠物。
      要知道,两个月前同样也是楚子航,他施展的君焰最多却只能当爆炸来用,甚至每一次都得抱有同归于尽的觉悟。
      可现在呢!
      楚子航换上衣服,提起包。
      里面是村雨,他爸爸的刀。
      以及出国必须的签证护照。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很少,随时都能提着刀冲上战场。
      下楼时,妈妈还没醒,盖着毯子睡在沙发上,像是某种小动物。
      楚子航停了停,转去厨房,轻手轻脚的做了顿早餐,在保温箱中放好。
      给熟睡的女人留了张便签。
      楚子航乖巧的说。
      “妈妈,我走了。”
      他转身,开门。
      有这么一个瞬间。
      男孩的背影,和那个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这也正常。
      毕竟他可是那个男人留在这世上。
      最后的痕迹了。
      …………
      少年宫,武道班。
      擂台上站着一个年轻人。
      他大口喘气,武道服被汗水完全的打湿,偶尔晃晃头,便甩出大颗大颗的汗水,用这样的动作换来片刻的清醒,努力的睁着眼。
      “坚持住!”
      他在心里对自己喊。
      “坚持住!”
      “老师在看着你!”
      “我要盈!”
      路明非抱臂站在台下。
      众弟子屏息凝神,无一出声。
      某一刻。
      就听路明非说。
      “告诉我,你的名字。”
      擂台上的年轻人深深的吸了口气。
      “陈久默。”
      他嘶哑的说。
      “老师,我叫陈久默!”
      不知何时,路明非已立于他的面前。
      “陈久默。”
      他念着这年轻人的姓名。
      肃然的神色冰消雪融。
      取而代之的是春日暖阳般的笑。
      “我记住了。”
      路明非轻轻的将手放在年轻人的头顶。
      陈久默只觉精神一震,耳目一新。
      全世界都是不同。
      有什么锁住的打开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如同多年的游子回了故乡。
      忽的就掉下了泪来。
      就听路明非的声音于道场内回响。
      “十战之身,无一败绩。”
      “你已是此次擂台的第一。”
      “久默,我且问你。”
      路明非笑言。
      “可愿习武。”
      年轻人低着头,再是紧握了双拳,也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两个月来,站桩,武技,醒也习武,梦也习武。
      一幕幕的画面闪过心头。
      他想起路师不止一次说过的话。
      有心人,天不负。
      从喉咙最深处,一字一顿。
      他说。
      “我愿。”
      “既如此。”
      路明非轻笑。
      “便开门罢。”

148 新的武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