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婴把巨锤给了韩信,接着又递来一根杂草。
“去,我说过不嚼,受不了那味道。”韩信单手接过巨锤,推开了灌婴另一手上的那根杂草。
“哈哈哈,我倒觉得味道还不错。”灌婴笑着说道,“中原已被我们平定,随后该怎么做?”
韩信没有回答,把巨锤还给了司马欣,并将他扶起身,低头作揖。
刘邦率先攻入咸阳,而且早有传闻说他想要称王,项羽必定很不高兴,二人开战是迟早的事,灌婴也不蠢,十分清楚当下的局势,他这么问就是想听听韩信的主意。
“待命。”韩信随意地回了一句,转身离开了,边走边说道,“速派医者去给司马将军治伤。”
……
“韩兄,你说刘邦和项羽二人谁会最终取胜?”灌婴平躺在草地上,双手抱在脑后,两腿伸得直直的,看着美丽的星空,向一旁的韩信问道。
“项羽虽然武艺超群、兵多将广,但他过分自信却优柔寡断,所以持久对抗的话必然不敌刘邦的汉军。”韩信的姿势几乎和灌婴一样,只是嘴上少了跟杂草,语气平平地应道。
“呃……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灌婴将脑袋转了过来,表情严肃起来。
“嗯,说吧。”韩信大约也知道灌婴想问什么,他自己也早就思考过,只是心里还没有答案。
“韩兄,你智慧过人、能征善战,甚至被萧公评价为‘国士无双,现在又手持重兵、大权在握,可曾想过……”灌婴停顿了一下,稍显犹豫,接着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不过声音放得很低,“自己称帝?”
“闭嘴。”这句虽然是责备的话,但韩信说得轻描淡写,没让人感觉到一丝不满的情绪。
灌婴撇了一下嘴巴,将脑袋转了回去。
韩信闭上了眼睛,浮现出了殷嫱那美丽的脸庞,已有好些年没见到自己的爱妻,现在已贵为大将军,应该足够风光了。
“灌婴,给我一根杂草。”
……
韩信将自己有妻室的事情告诉了灌婴,其实也是想靠他带路,二人骑着马来到了九里山,原先韩信和殷嫱的住处。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木屋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已经满是尘土、破烂不堪,感觉来一阵大风就能将屋子整个掀倒。
韩信万分着急,在林中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即便他自己知道隔了这么久是不可能还在了,但依然要亲自查看一遍才能死心,而灌婴则一直跟在身后,生怕韩信跑着跑着就迷了路。
兜了一大圈,一无所获,韩信感觉心里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翻腾得无法安定,二人走回木屋后,他依然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灌婴只是默默地跟着,没有言语,因为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直至余光扫到不远处义母的墓碑,发现旁边多出了一块,韩信顿时又觉得心中的那片海水瞬间淹没了自己,使得他无法呼吸、茫然无措,不停眨动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墓碑。
可距离有些远,看不清碑上的文字。
韩信迅速跨下马背,可双脚刚一落地,他又不敢向前迈步,在原位愣神,生平第一次担忧得浑身颤抖,但又止不住汗水从表皮涌出。
“韩兄。”灌婴终于轻声地唤了一声,像是让韩信鼓起勇气,又像是得知了结果以作安慰。
韩信往墓碑走去,身子有些摇摇晃晃,这一段路居然走得比打了一仗还让他觉得疲惫,太长太长了;可韩信却不愿轻易地接受噩耗,当墓碑上的文字逐渐清晰起来,他又觉得这段路太短太短了。
终于,“殷嫱”两个字醒目地出现在眼前,韩信的妻子已经去世了,她的夫君如今风光无限,成为了一个号令全军的大将军,遵守诺言地回来接她,可是却已经太迟。
韩信再也支撑不了自己的身心俱疲,两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他弓着后背,双臂无力地垂下,脑袋耷拉得很低很低。
“韩兄,我就在附近,之后记得喊我。”灌婴快步走开了,他知道此时的韩信需要独自一人安静地待上一会。
一滴滴的眼泪落在了地面,韩信没有哭出声,依然保持着一个大将军的风度,但却如何也平复不了内心的悲痛。
泪水决堤不单只是由于爱妻的离世,而是墓碑上还有一个信息,上面刻着:慈母殷嫱之墓,夫、韩信,子、韩迎。
第一百零一章 迟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