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脸颊两边滑下来。
他说:“徐州东,你真是我的劫啊……”
光头被制服,剩下的人群龙无首,但又不能撇下老大自己跑,无奈只好与司空对峙着。
“你们是陈齐阿四的手下吧?”
司空的狗鼻子虽然坏了,但眼力见却还敏锐。
瞧这几人的面相做派,铁定是干地下那活的,大家都是同行,瞅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
几个人大惊,有的甚至把手放在腰后,准备随时砍人跑路。
这几年抓得紧,一不留神就被便衣逮进去了。他们这帮人,谁手里没几条人命,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到时候往那十万大山里一跑,看谁能奈何得了他?
司空“啧”了一声,此刻他不能暴露身份,自然也不能用吴家的身份压人,眼下这种情况还真是有点难办。
说起来他今天这一身行头,还多亏了四阿公设在这里的堂口。
蜕皮之后,他心想着总不能上街。于是又变回去回到墓穴里淘了几件宝贝,转手就买给了陈家铺子。
如今他也算是万元户了,供徐州东好吃好喝不是问题,前提是要先把这些人打发了才行。
几回心思轮转只在一念之间,他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黑瞎子,心想,这家伙早年不是跟着四阿公混的吗?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司空窃喜,黑爷,拜托了您呐!
“啧啧啧,瞅瞅你们一个个的,活该在这儿吃土一辈子。”司空说罢,把阿文重新扶着躺下,盖上被子,然后威胁道:“黑爷请来的人你们也敢动?”
“黑爷?”
“上面有这信儿吗?”
“没有啊?没听说呀?”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司空立刻打断他们:“哎哎哎?病人还在这儿呢,都给我小声点!”
“你们四爷是个老派人,黑爷又是个不着调的,哪能什么都跟你们底下的人讲?有活通知一声是道上的规矩,至于不说的,你们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几个人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当中有人突然低呼了一声:“难不成是徐——”
“闭嘴!想死啊!”
这下几个人再望向两人的目光就彻底变了。
回想刚才他们揍光头的利落身手,不由得对司空的话更信了几分。
“原来是黑爷的贵客,失敬失敬!”
司空松了口气,总算还有个聪明的。
看他们还想再唠几句,司空干脆挥手赶人。
“我家徐州东伤得重,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是是是!二位爷休息,我们先走了!”
说着一帮人就架起昏迷的光头,快速退了出去。
司空这才瘫倒在椅子上,为自己刚才的急中生智点赞。
然后就瞥到阿文直勾勾盯过来的眼神,心中不禁一悸,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敢与他对视,眼神居无定所地四处乱飘着。
搞什么啊?干嘛这样盯着我?小爷脸上是有花是怎么的?
“你的眼睛。”阿文说。
我眼睛怎么了?司空拉过床头柜上的镜子,仔细盯着里面瞧,只见琥珀色的虹膜里夹杂着丝丝紫意,和烛九阴那只紫色仙瞳颜色一模一样。
“我去!你这是看得多仔细才能发现这个?我自己都没注意。”
阿文收回视线,司空等了一会,确定他又不说话了,便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
阿文摇摇头,沉默了一下,终是没忍住,问:“你知道我是谁?”
司空给他徐罗着倒水,随口敷衍着:“我不知道。”
“你撒谎。”阿文语调平静,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司空的敷衍而生气。
但当他做出拒绝喝水的动作的时候,司空可算是看出来了,徐州东他还是有脾气的。
可他要从哪里说起呢?圣婴?古潼关?徐家族长?还是?
徐州东的身份太多了,他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神,是一个象征,是一个符号。可在他司空心中,他只是个有血有肉,会痛会伤的普通人罢了。
“你说我是你家的,你还说了徐州东,徐州东是谁?和我有关吗?”
司空一把捂住阿文的嘴,胸口起伏不定,“徐州东,别说了,你突然这么多话,我一下子很难适应。”
司空你胆儿肥了啊,敢捂徐州东的嘴?
四目相对,阿文永远是最淡定的那个。
司空放下胳膊,手掌心擦过阿文的嘴唇,能感觉到那里因为生病变得干裂脱水。
“你先把水喝了我再告诉你。”
阿文安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垂下头就着杯沿,咕咚咕咚全给喝了。
真乖啊,比小满哥不知道乖多少倍。
九年义务劳动,让司空逐渐变态,他早就想好了,等把徐州东接出来,他就找个地方金屋藏娇,然后他和罗大亲自去当看守,看他还往哪跑。
眼下阿文乖顺的模样,恰恰符合了他所有的预想。
“喝完了。”
啧!梦想破碎!
司空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门口找了个人替他跑腿打饭,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跟前,开始跟阿文讲述徐州东的一生。
期间他一直注意着阿文的表情,见他时而蹙眉,时而疑惑,只怕心里的波涛骇浪比这更甚。
“我想不起来。”阿文抱着头狠狠地砸了两下。
司空赶紧拉下他的手,气道:“想归想,可别学琼瑶剧自残啊。”
“你说的,我都想不起来。”
司空觉得此刻应该给这朋友一点力量,便主动抱了上去,一只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抚摸着。
“早跟你说了不要听不要听,你非要。其实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等你好了我们再去找罗大,然后一起帮你找回忆。”
过了良久,他怀抱里的身躯终于不再颤抖。欣慰之余,他皱起鼻头嗅了嗅——
嗯?哪来的臭味?上次蜕皮,不但治好了他多年的嗅觉失灵,还让这项功能更加灵敏了。
然后他目光往下,就看到胸前一团毛茸茸的黑发,味道正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他忍着揍人的冲动,轻声哄道:“徐州东,咱还是先把个人卫生处理一下吧。”
削个苹果的功夫,跑腿的人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
司空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就只有黄焖鸡,连口青菜都没有。
“这玩意儿病人能吃?”
跑腿的人一听急了,还以为司空不想掏钱,忙说:“老板,这可是县里最好的馆子,我排了很久才排到的。”
司空想了想也是,2004年他、徐州东还有罗大来广西找徐家古楼,途径此地打了个尖,那时候这地方就不怎么样,更不要说2000年的今天了。
说到底,还是吃了年代的亏啊!
“行吧!给你!”
“嘿!谢谢老板!”
打发了跑腿的,司空洗了洗柜子上的塑料勺,自己先尝了一口,确定不难吃才给徐州东喂了一块。
“中午咱先凑活着,等晚上我找个地儿给你亲自做一锅,这几年跟罗大也学了不少手艺,保证把你喂得白白罗罗的。”
护士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司空把鸡肉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用勺子??忝追沟莸讲∪俗毂摺
嘴上还比划着:“来,徐嘴。”
“噗!”
两个小护士捂着嘴偷笑,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问他:“哎这位家属,他都那么大了,你怎么还跟喂小孩似的?”司空闻言转过头来,芙蓉一样的相貌,霎时让两个小姑娘羞红了脸。
“你别看他岁数大,其实跟小孩差不多,我要是不哄着,兴许人家还不吃呢。”说着他又回望阿文,“是吧徐州东?”明显是在调侃刚才某人闹脾气拒绝喝水的事情。
另一个小姑娘看司空好说话,也大着胆子问:“这个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呀?他在这儿呆了三天了都没人来,我们还以为他是流浪汉呢。”
司空伺候着阿文喝水,眼睛一眨不眨地开始跑火车。
第366章 :谢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