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烦赋重,田莱多荒,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祭祀不飨,故君子思古焉。
————————————《毛诗序》
人无法决定自己何时降生,降生何处,但有时总有些人为你的出生添上些故事,或好或坏,好像这样才能显示你出生的独特性一样。
就算没有故事,也总要有人对着皱巴巴的你说着多么多么好看,多么多么像谁,看这鼻子看这眼睛还没睁开呢,就是多么多么大,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这玩意儿丑呼呼的和猴子倒是挺像,不过何必要煞那个风景呢,为了句实话挨顿打就不值当了。
总之,每个人出生时都有个不同的故事,或千篇一律的夸奖或嫌弃。
很显然,魏莱的故事并不好,也没什么夸奖,他出生在田地里,他娘一眼望去,看到的只有荒废长满野草的田地,天上挂着一轮炎日,村子里有牛车碾过的痕迹,有很多人搬走,或是逃走,接着就是一整个灾年。
灾年和魏莱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若能选择他也不会在那时出生。
魏莱的娘是广宁府花船上的歌妓,连个清倌都算不上,魏莱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吏部侍郎,那时的广宁知府,在一次宴会上和魏莱的娘有了一夜之情。
花船每日迎来送往,干的就是这种买卖,可是老马总有失蹄,走夜路总能撞着鬼,魏莱娘怀孕了,而广宁知府要升官了。
花船上的女子想要怀孕不是什么容易事儿,尤其是魏莱娘这种打小就在花船上的,老鸨劝她打掉,船上的姐妹劝她留下孩子,抱上魏莱她爹的大腿。
魏莱娘选的是后者,不是为了日子舒坦,她不算聪明,可她知道,广宁知府是帝都的官,据说一家子都在帝都,这种人绝不可能娶一个歌妓做妻子,当妾都不可能。
她只是不想在花船上了,名分不名分的她不在意,她只是求一个老来的依靠,能拽她离开泥潭的藤条,广宁知府就是那根藤条,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老来的依靠,而且要升官的人总是不会在关键时候弄出麻烦来的。
老鸨对一个年纪渐渐大了的歌妓没什么兴趣,要是她能找到出路赎身更好,老鸨可以用她赎身的银子买几个新的姑娘回来。
魏莱他娘是对的,广宁知府并不想惹麻烦,给她赎了身,然后就派人把她连夜送到广宁下头的一个村子里,他在帝都早就有妻子了,而且还有儿子,他不想杀了魏莱他娘也不想在这时候纳妾,就只能把她送走。
不过也仅仅就是送走……
后来魏莱出生了,婴儿太过脆弱,也就意味着魏莱她娘不能像那些人一样从有旱灾的村子里逃走,村子里剩下的多半是老人,他们未必是想死或给儿女减轻负担,他们只是逃不动了,不如留下。
有些老人将旱灾归结在魏莱身上,并没有什么依据,这种赶巧的事本来就是谁赶上就算谁倒霉,谁叫他在这时候出生呢,村子里剩下的人都在传,慢慢的魏莱娘也开始暴躁起来,不是对村里人,而是对魏莱。
……
如果他不是灾星,为什么这时候出生,让她没办法走?
如果他不是灾星,为何他父亲不要他?
如果他不是灾星为何他出生就是旱灾?
……
没什么道理可言,可情绪无法宣泄的时候,去恨一个人或许会轻松点儿。
去劝解一个人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让人各种放下,说什么放过你怨恨的人也是放过你自己,人们说的头头是道,面容慈悲,可实际上放下才是件难事,恨反而简单轻松的多,我们明白这个道理,可在劝解别人时并不想这么说。
给魏莱冷脸,无视魏莱的哭嚎,似乎让魏莱娘心里舒服了很多,不知道哪里就突然有力气对付生活了,她回到了广宁府,没有回到花船上,而是用积蓄买了间院子,重操旧业。
她将这归结于魏莱的存在,不然她一个人会活的很好,魏莱只觉得她可笑,魏莱小时候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从门缝窗缝偷看,看腻了她的姿态,然后跑到学堂偷听,要是被人赶出去,他就换家学堂偷听,然后过几天再回来。
有时候学堂那些学生有意找他麻烦,说他是娼妓生的野种,他也不反驳,要是找他打架他也不客气,就算之后还要再被他娘打一顿他也不在意。
有的时候会有些女人跑到他家院子里闹,也有些指着魏莱的鼻子骂的,这时候他娘一点儿都不慌的倚着门嗑着瓜子满不在乎,然后有些女人伸手要打他娘
玩家纪事——魏莱·出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