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永远无法止损或者减轻痛苦，‘交易这个词更适合作为开启惩戒计划的基石，也就是说，任何事都得讲回报。人生苦短，没什么值得起‘不惜任何代价这种赔本的蠢话……”
挂断电话，虚脱感一股脑儿地涌上来，苏雨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他希望与挑剔、怪诞、稀有，却又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的金主们漂漂亮亮地完成每一笔交易，虽然很难，非常难，但他别无选择。
“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忽而，金主来电，单刀直入地发问。
苏雨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作答：“目前来看一切顺利。”
“好的。”金主利落地收线，立在窗前看着办公室里新近购置的一盆怪异的绿植，光滑的枝条向四面八方舒展，树叶稀稀疏疏，却也鲜绿多情，像是温柔的触手一般，在他眼中晃荡着。他释然一笑，拨通了电话，无限温柔道：“深让，我们去幽兰会所吃杯茶，如何？”
“现在？为什么？”罕有的不耐烦的口吻。最近，深让正忙于跟团队成员论证一个药厂的收购案，虽然很努力，然而一切仍在原地打转，毫无突破性的进展。
——因为此时，罗利已是黑夜，尔湾却阳光正好。因为我已准备开弓放箭，射杀落入圈套的猎物。这一切，多么值得庆贺。
深川本想这么作答，但他当然不会说出口的。“让，放松点儿。最近你几乎没有好好休息或者释放压力。所以，偶尔也陪陪老哥，好吗？”
深让叹了口气，轻声答应道：“好吧。”
“我去接你。”电话随即断了线。
为什么大哥总能轻松自在地处理好一切？深让逃出小会议室，躲到吸烟室里吞云吐雾。他一点儿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但是，除了以菜鸟的姿态在商圈里混，他还能怎么样？当初告别医界、一脚踏进商圈的勇气与自信，如今已消耗殆尽。是的，他觉得高估了自己，在阮秋的事情上也是。想到此处，他掐灭了烟，重新回到会议室，草草收尾。
不久，兄弟二人来到幽兰会的某间雅室里亲昵聊天，畅所欲言。茶艺师或者幽兰仙子还没有出现，即使出现了也无所谓的，拥有及时失忆的脑袋与守口如瓶的嘴巴是在这种地方混迹的基本素养。
“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有什么进展？技术评估、市场前景、资金投入、员工安置……哪里不需要算计与墨迹？所以，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有些工作委托专业机构来做更为妥当的。”
“专业机构？是指LRIT吗？”
“是的。在助力铎鞘的单抗药获批上市之后，它已成为圈中最炙手可热的创业孵化器了。”
深让垂下眼睑，不想让哥哥看到他眼中的伤感。显然，LRIT只会让他不断地想起阮秋。
此时，茶艺师进门，柔声道：“今日为二位仙客奉上大红袍，因其色艳、香浓、味醇，故而盛行千年不衰。”转而落座茶案，娴熟演绎烹茶技艺，极有章法地为贵客奉茶。
“自白牡丹事件后，我再也不愿品鉴茶饼了。”深川品了口茶汤，点了点头，又瞥了眼弟弟：“那个惹我恶心的茶艺师因此丢了饭碗，不知去向。你说，他会不会记恨我？”
“我想不会的。若他故意出错，便是自愿丢弃饭碗，若他无心犯错，便会铭记此道沟坎儿。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与哥无关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一切是某个人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恶心我、警告我远离幽兰会所，你会怎么看？”
深让面露不悦：“哥，我不想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深川却忽视了弟弟的情绪，继续道：“那位犯错的茶艺师仿佛姓顾，不是雇来犯贱的雇，而是无所顾忌的顾。你又将怎么看？”
“哥，家里已是伤痕累累了，有本事就朝外头使劲儿吧。”
“所以，就该放过我那自以为高明的丈母娘吗？我就奇怪了，顾薇薇这名字是谁帮她取的，如此名不符实，简直是背道而驰！”
“哥！”霍深让将小巧的紫砂杯重重砸在茶几之上：“抱歉，我先回去了。”随即起身向外疾行。
“请问，这一曲‘十面埋伏，您们还要听吗？”
好美的声音！霍氏兄弟皆在心中感慨。
一位幽兰仙子怀抱琵琶，立在门口，继续递进道：“若此时不是恰好的时辰，我便当做是自己耽搁了几步路，错过了听曲的仙客，并不碍事的。”
深让有所触动，回身落座，平复着情绪道：“时光恰好，我想谛听那一曲十面埋伏。”
第186章:十面埋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