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独自出去走走,静一静心。任何人找我,都往后安排。”说罢便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阮秋,你回吧。我知驰儿对不起你,然而他亦遭了天道的报应,便是两清了吧?往后啊,你也该拿出些孤独客固有的骨气,莫再赖在我二弟的铎鞘庄园了,因为我们胥家,实在不想再跟你们阮家的女人有半分瓜葛了。”
傍晚,阳光依然柔暖,阮秋挂断胥爷的来电,朝病榻上的胥驰凄美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便不扰你清净了!好好养着、熬着吧。因是你说的,人啊,只要活着,总是有大把希望的。”
“秋儿,”美人刚走到门边,便听身后的柔声缓缓,“秋儿……”
阮秋只得伸手扶着半开的门,拇指轻轻摩擦着凄白色的门板,垂首不语。
“只是,想向你讨句实话,在那个宿命的分岔路口,你我相拥的一瞬,你的心是否为我跳动过?”
阮秋的心,莫名伤心。
“歇着吧。”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然而行于廊上,她似乎失去了方向感,猛然撞入了一座“山峰”。
“还好吧?小姐。”迷人的磁音响起,促阮秋抬起头来,定了定神,一位高大健硕的华裔医生映入眼帘。
“我记得你,你是为胥驰主刀的医生。”
“是的,手术很成功,因此不必过于担心。”一双眼型美好、又极具威严的眼睛朝她微笑。
“感谢你,再会。”阮秋勉强一笑,匆匆离去。
到了停车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铎爷那里借来的老爷车,然后茫然而虚弱地启动它,行驶于去往铎鞘庄园的大道上。
没过多久,原本晴好的天抽了风变了脸,转瞬间风雨交加。
某一秒,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头脑中闪过——若于此等凄凉而凶险的风雨夜,孤独客的生命亦戛然而止,是否一切迷离与痛苦,皆会涤荡得彻底而干脆?
想到此处,她不由握紧了方向盘,改变了既定路线,朝人迹罕至的地方驶去。耳畔,轰轰作响,神与魂凝在虚妄里,无法自拔地朝永恒的终点奔跑。于是,渐渐地,死亡的感触再度清晰而具体起来。心仿佛在说,抛却信念,决意赴死吧!
猛然间,电话唱响了孤独客钟爱的老歌,如无坚不摧之利刃出鞘,顷刻杀退了死之狠念。
“在哪里?”
阮秋举着电话,虚弱地静坐在熄了火的汽车里。窗外,狂风卷着冷雨,急急拍打着汽车周身。
“风云,我该何去何从?”阮秋轻声问。
“除了赴死,其他路随你走。”风云轻声回复。
“那一曲粉红莲,”阮秋渐渐攥紧了电话,“是你上演的借刀杀人吗?”
“何以见得?”电话那端,传来淡定而深沉的磁音。
“你我深爱良久,我竟不知你如此擅长抚琴传音。简直,传神地再现了我师父的大家风范。”
“过奖了。小时候的爱好而已,不值一提。”
“那为什么偏偏在葬礼上大秀一番?”
“受家父所托,以风雅之技送别汪爷。”
“我不信。”
“我爹向来以我为傲,想借此良机在众人面前神气一把,也不为过。”
“那并非事情的全貌。起初,铎爷是想安排苏姐前来抚奏送别之曲,因此才会命吴经理拿来睿茗斋里的古筝。然而,苏姐未能如约而至,戚爷便推荐你顶了上去。而后,众人皆未料到,你未抚什么凄美别离之曲,却传神地演绎了一番师父的粉红莲。那可是我师父平生最爱的曲子,每每至圈中的大日子,他老人家是定要抚此曲以助雅兴的。”
“说了这么多,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可是这世间为数不多的、能略微读懂你心之人,对吗?”
沉默。
“秋儿……”转而,戚风云柔声说,“我当时抚奏那支曲子,只是想宣泄下胸中愤懑,提醒他们莫忘了顺爷之死。这圈子总是这样,看似融融洽洽,一片报团取暖的关联祥和,实际上呢?为了利益施尽各种路子,明争暗斗,不死不休。你师父,便是斗争的牺牲品。”
第68章:明争暗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