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思,我还会不知吗?”回了家,安顿好陈嫣,见阮秋也回了房,父子俩便相当难得地在书房里聊天。
“关键是戚家父子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萧爷坐定,随手端起身旁的刚刚沏好的红茶。
“爹,这么晚了,喝了这个该睡不着了。”萧山紧忙小心拿过那杯温热的茶,扭身出了门,正撞见一个新来的家佣立在门外。“平日也不见你们这般勤快,这么晚了还上什么红茶?”
不久,萧山端着杯散着淡淡清香的薰衣草花茶进了门,“这是上次胥驰发神经去夏威夷茂宜岛时捎回来的,上次翻了脸后本想扔了,谁知秋儿说这是宁静的香水植物,有助安神,便一直存着。您慢慢喝,小心烫着。”
“足见,唯有秋儿才能管束住你啊。爹这几日看你也是顺眼多了。”萧爷欣慰道,“今晚估计戚爷也是跟你娘施了法力了,不然她怎么可能那般不痛快?我虽心疼,却又能怎样?就像这些个家佣,全部都是他们的眼线,不然怎么可能个个这么殷勤,三更半夜守在门外做什么?!”萧爷故意高声怒喝,便听到空荡而深长的走廊里,一阵细碎绵软的脚步声渐远了。
“爹如今也没别的奢求,只盼你顺畅安乐。若你下了决心非秋儿不娶,爹愿意放弃罗利的一切,咱们一家四口远走高飞。”一向唯唯诺诺的萧爷,忽然放出这番话,令萧山始料不及地感动。
“爹,儿今日才知,以前那般和您怄,该有多糊涂。”萧山落泪,转而又说,“我的心虽早就认定了,但秋儿仍是放不下风云的,即便今夜看着好似闹得没了余地,但儿知道,她心里……只有风云!”
“那就再缓缓看看,若那两个人总是互不相让的,估计长此以往也就真撂下了。”萧爷轻抚儿子宽博的肩膀,柔声道,“爹此时便尽力寻些好地方,一旦时机成熟,咱们说走就。”就这样,父子俩畅谈了很久。
“最近,却没见你再去绣房啊。”次日,接近正午,陈嫣恢复了神采,便来到阮秋闺房。“娘的苏绣手艺,虽不值什么,但至少也是养心怡情的,即便是为了你姑姑,你也该勤学不辍的。”
阮秋没有立即回应,翘长的睫毛凌乱地抖了一下。大概过了一分钟,她才开口说,“即便绣起来了,也是没地方派用场的。不如多念些书,将来也好让我爹缓缓神。还有,爹娘年纪都大了,我也该学些照顾老人的真本事了。”
说到此处,她才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近来正在学些护理的常识,还有,我还想学学修脚的技法。记得在洛杉矶时,有个顶顶有名的修脚师傅,技艺高超,我爹每次去都会带上我和小荷。”话一出口,阮秋的心咯噔一声!她只得拥抱住陈嫣,小声说,“娘,我错了,不该惹您伤心的。”
然而,陈嫣并未像往日那般哭天抹泪的,只是淡淡地说,“放心,娘已经想开了。胥爷说得对,人都是不容易的。往后,咱们都得往幸福的方向上去想、去好好活着。”
那一刻,在那贴心的拥抱中,阮秋感受到自己那副冷冽的躯壳,正在慢慢融化、消散。然而,无意间,她瞥见立在不远处的缀满淡紫色复古花朵的落地镜里,映照着一位倾城绝色的美人,眉宇间聚满了心机,周身散漫着淡紫色的冷冽光芒。
原来,那样一个于6岁那年决绝地离开萧家、紧紧跟随姑姑踏上寂夜险路、从此混迹于天涯的阮秋,才是真正的孤独之客。
第16章:孤独本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