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混蛋,竟敢趁我找药片的时候占秋儿便宜,我今儿就宰了你,也算是替罗利除害了。”萧山怒不可遏,随即又开始挥舞拳头,胥驰也不含糊,一边安置好秋儿,一边摆出“尽管放马过来”的挑衅姿态。
“这是做什么?都是快奔三十的男人了,又是在痛失至亲的当口,却不知自重、懂事!”萧爷恨骂着,止住了一触即发的恶斗。
“秋儿啊,合眼睡会儿吧。”平定了内斗之后,萧爷坐到床旁,用一双深邃的眼睛凝望着养女道,“你姑姑行事也真是很绝,这么多年,带着你到处流浪,就为了躲避我们萧家去寻你。若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初,真不该放手了你。”说到此处,他潸然落泪,“人真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失去后方顿悟,生命中竟有那么多——来不及。”
听到此处,看似没心没肺的胥驰竟也背过身去,落了泪。阮秋起身,拥抱着养父,感受到阵阵暖流循环在彼此心间。在最痛苦绝望的时辰,这种刻骨铭心的温暖足以慰藉、支撑骤然破碎的灵魂,并助其追溯回最初的、本能的坚强信念。
下葬日,那件绣满大朵荷花的美好旗袍,以及,身着它的、在花样年华里香消玉殒的如花萧荷,已深刻地印在每个人的记忆里,永难磨灭。
“至少,曾有位天使,陪我们走过了幸福的一程。”回家的路上,一直努力忍着泪水的萧山忽然停了车,周身颤抖着,默默垂泪。独坐在车里的阮秋没有做声,甚至,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陪伴着,陪伴着……
“小荷的东西,要怎么处理才好?”次日清晨,生活已恢复如常,萧山立在妹妹那被淡粉色烘托得梦幻而甜美的卧室门口,喃喃道。
“交给我来处理吧。”阮秋柔声道,“爹娘那儿我也都问过了,就由我来妥当收好关于小荷的一切吧。”
——秋儿,不要走!你若丢下我,我该怎么活?!
置身于充斥着香甜气息的闺房,耳畔,响起6岁那年,与姑姑牵手离去时,小荷那稚嫩而深情的呼喊声。
——小荷,你松开手吧。我也舍不得走,可是没法子啊。姑姑说,我的根不在这里,我不能做贪图富贵、背弃祖宗的小叛徒。
——爱走走吧!到底不是亲生的,养得再久也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
萧山抱起小荷,猛地将自己推倒在地。
——滚吧!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哥,你前几日过生日时,还偷偷许愿说要娶秋儿做老婆的。这会儿全忘了吗?!你也该去求求秋儿的,求她留下来吧,求她不要走!不要走……
那声嘶力竭的哭喊似要把秋儿的心撕碎了。
就这样,阮秋蜷缩在回忆的角落里,默默哭泣,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许久……
——秋儿,还记得我们的秘密约定吗?我们的梳妆台都有很多小抽屉,其中一个里面有暗格,我们,总是把顶顶要紧的东西藏进去,只给对方看。
秋儿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哆嗦着,小心抚摸着雕刻着纯白花朵的梳妆台,打开某一个抽屉,准确地、不出所料地触到了暗格。
一封意义非凡的信呈现在眼前,上面缀着“秋儿亲启”四字。虽已分别多年,然而,在严苛的萧山的督促之下,那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仍是透射着独一无二的萧荷印迹。
秋儿小心翼翼地拆了信,静静地品读那封淡淡生香的逝者密信……
感觉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终于,阮秋走出了小荷的闺房,回到了孤独客的坚强躯壳里。“哥,小荷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了,所以,锁了门吧。我想啊,要过很久很久,我们才有勇气再次打开这个房间了。”
几日后的清晨,阮秋的寂寞的手机忽然唱响了Show\/Me\/The\/Meaning\/Of\/Being\/Lonely。
“出去走走好吗?”风云的磁性靓嗓还是轻而易举地触动了阮秋的孤独之心。
车开出去良久,阮秋才意识到这是一条陌生的路线,“我们这是去哪里?”
“记得你说过,明年想去杜克大学读硕士,所以我替你约了胥驰的导师,杜克大学著名的硕士项目主管教授——Leo博士。”
“真的可以去读书吗?我可能拿不到奖学金补贴,那么高额学费——”
“学费我来负担。”
“戚爷本就盼我们早日结婚生子厚望,若是决定读书——”
“我说过,会尽力达成你所有的心愿。我不是说说而已,我会告诉所有人——唯你幸福,我才能幸福——相信长辈们都能予以理解。”
那一刻,那样英俊儒雅的男子给予的深情厚爱,真实地打动了孤独客的灵魂。阮秋暗想,即使那爱情是迷雾重重的沼泽,她也要义无反顾地深陷其中,直到永远。
第五章:爱情沼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