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寻去,发现两只硕大的老鼠正在啃死囚的脚趾,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他大喝一声把老鼠赶跑,推醒死囚,那人醒后,只是扫了一眼小腿,翻过身嘟哝一句,“啃吧啃吧,反正也要被野狗啃,被它们啃也一样。”
陶先礼靠着墙角坐下,把裤子往下拉了啦盖住脚踝,听着死囚的葫芦声,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所托付的人果真将消息带给了管家,管家不相信陶先礼会做偷鸡摸狗的事,一边派人去京城告诉老爷,一边到处游说,还准备帮忙请一个状师。
管家花了一点银子进牢房看望陶先礼,和他说当下的情况。
最近县令正在位别的大事忙活,估摸着一时半会顾及不到这桩小事来,且他们的案卷还得统一先交给知府,等知府发下文书后才能升堂。
陶先礼心凉了半截,这意味着他不知还要在牢房里呆到多久。
“老爷经常和县令的师爷一同喝酒,我已经让人去京城一趟,若是届时你的事处理不好,还有老爷撑着,莫要担心。”
“别去京城!”陶先礼怪叫起来,神色慌张。
管家只当他是不好意思,且又有衙役来催,便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这才离开。
陶先礼很委屈,这世道对他太不公平,如果他是哪一家的公子,那就算是真的偷鸡又如何,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富有的人会去偷鸡,哪怕这是真的。
相同的,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贫穷的人是清白的,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直到穆梳成亲那天,他还呆在牢里,按时间算,去送信的人估计还在路上,远方的那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带着微笑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穆家人人都有喜糖,还都得了一串铜钱,这是穆老爷临走时允诺的,管家帮陶先礼存好了那一串铜钱,带来了喜糖。
陶先礼吃了一颗,只觉苦涩万分,难以下咽,最后不得以吐出来,干呕了半天。
管家说得很对,县老爷根本无暇理会小事,他已经在牢房里呆了一个多月。
这牢房阴暗潮湿,老鼠蟑螂也多,一日衙役来两次,剩下的时间安静得很。
陶先礼渐渐和这死囚说话,这死囚察觉到陶先礼的善意,渐渐不故作疯癫,总是和他说家中小事,有时饭菜好一些,还总让陶先礼先吃。
两人陪伴对方,陶先礼甚至承诺,如果死囚有何心愿,如果他能办,出去后一定找机会办了。
牢房的稻草随着外头越发干燥的天气逐渐干爽,一日,陶先礼和死囚又聚在一起闲聊,一边帮对方抓虱子。
衙役忽然来了,这可是过去一个多月都没的事,陶先礼起身贴着墙角站好。
衙役手里捧着一盒吃食,温和的放在地上,“吃吧,后天行刑。”
死囚默默点头,不发一言,捏死了指甲间的虱子。
死囚斩首后,陶先礼又换了牢房,这次和老乡关在一起。
这间牢房拥挤得多,谁都在抱怨,牢里有一青年,像是明知道自己会坐牢,不仅穿得暖暖当当,还带了柳枝,每早嚼一嚼。
第17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