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对众人道:“你们不用怕,我这哥哥禁得打。你们打完了,我与他一点酒喝,也就好了。”
那贾环心里正郁闷,见有这个打人的活儿,想了一想,就拨开人群,朝那擂台上的蓝袍人,大声道:“我来一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又道:“我心里不舒服。只想好好揍一揍人。只是我担心,此人还是不禁打,若一下打死了,可怎么办?”
此话刚一说出,那擂台上捧钱罐的人就欣喜不已。这会子,他和那矮胖汉子已然饿了两日了,身上一干银钱俱用尽,当真是山穷水尽了。听了贾环的话,那蓝袍人就笑:“放心。他打不死了。若真打死了,也是不要你赔。”那蓝袍人巴不得那跪着的矮胖汉子就死了的。
贾环听了,就又问:“他是你什么人?怎么这样听你的话?”此言一出,果然惹得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是啊,既然跑江湖出来混饭吃,就该轮着被挨打,方显公平。岂能一人挨拳,另一人却是只管安心收钱呢?不妥,不妥。
那蓝袍人看出了人群中的骚动,因就叹:“他是我的哥哥。只是吃喝嫖赌,将家里一干家私都输光的。这且不算,家里的爹娘也被他气死,他婆娘孩子也俱被他卖了。我也替他背了一屁股的债。因此,无法,我只得带了他出来流浪。”
那蓝袍人刚将话说完,那跪着的矮胖汉子口里就咿咿呀呀起来,看似神情还颇为激动。那蓝袍人见了,便上前挥起一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口里低低呵斥道:“听话一点。”
那矮胖汉子见了,看了他一眼,方又无可奈何地低了头。此时,众人方又明白了,原来那跪着的人是个哑巴。贾环听了,心里就放心了不少,因就上了那擂台前。刚要将怀中的碎银扔了那钱罐里,就见自己的一双脚,死死地被那矮胖汉子抱住了。
贾环见了,只得低了头,口里就道:“怎地?这不是你自愿的么?”
不想,那人听了的话,更是将他的腿用手死死收住,口里更是呜呜咽咽不停。那蓝袍子见了,心里颇不耐烦。但见那贾环低头瞧了那矮胖汉子一眼,又细细打量了一回,方失声惊道:“王大舅,怎么是你?”原来这哑巴,就是王仁。那收钱的蓝袍人,就是伙同王仁将巧姐儿卖了青楼的贾芹。这二人得了巧姐儿卖身的钱,每日里眠花宿柳地也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只是不敢回金陵。因此,一来二去的,就到了这平安州。也是那王仁晦气,那一日和贾芹去了旅店就宿,喝酒吃饭之余,就吹嘘自己当日在那王家如何有钱,因他嗓门大,只听得店家动了心。原来这家店,却是个黑店。那给贾芹王仁吃的肉包,那肉馅俱是用猪肉和人肉调和的,因此一干往来的客人,一时也吃不出什么不对来。
那一夜,那王仁吃喝完毕,就去了房里睡觉。那贾芹却是睡不着,因就出了客栈,去了隔壁一家赌坊,通宵赌钱。因此那黑店的老板夫妇,遂就对那王仁下了手。因在他的屋子里,添了茶。那茶碗里却有加的蒙汗药和哑药。那王仁睡到半夜,因觉得腹中口渴,见贾芹还未回来,遂就起身捧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个一干二净。待到了清晨时分,老板夫妇就悄悄去了王仁的房中,见他自是昏睡不醒,心里大喜。不想,此时那贾芹因输了钱,却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因推开门,冷不丁见老板夫妇在屋里头,就奇异道:“有什么事么?”
那老板娘见了,就笑:“没有什么事。因这位客官一整夜,打得那鼾声是如雷鸣一般。一大早地,因有客人说睡不好,提前走了。所以我们就上来看一看。”那老板娘一径说,一径就拉着店老板走了。
那贾芹也不疑心。遂也在房中睡下了。待再醒来时,天色已然黄昏。那王仁已然先醒了,只管拉扯他的胳膊,口里咿咿呀呀地叫唤不停。那贾芹被吵醒了,遂看了他一眼,口里就道:“莫要吵我。”
可是那王仁不管,还是拉着贾芹,更是大声叫唤不停。贾芹烦了,因就睁了眼,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那王仁就急得打自己的嘴巴,张着嘴,给贾芹看自己的舌头。无奈贾芹不解。因被他吵得也不能入睡了。不如就去了楼下结账。那老板娘战战兢兢地接了银子,自是目送他好走。那王仁见贾芹走了,无法。也只能下了楼,追赶贾芹。那老板娘见那王仁还浑然不知,为免多事,也就不想问他收银子了。
待到了路上。那贾芹一回头,见那王仁还只管咿咿呀呀的,心里忽悟出了什么。因就对王仁道:“老舅,你大概是被人下了哑药了。”
那王仁听了,心里更加焦急,因就比划起来。贾芹明白他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就道:“老舅,你的意思我懂。只是,咱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去找他们理论,可有什么证据没?我看,分明那家店就是黑店。今早,那老板夫妇进了去,分明就是要将你拖下下去,入了厨房将你杀了的。莫如,你就认栽好了。”
那王仁听了,就不走了。就半蹲在地上,口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因又一手指着贾芹,比划着说是贾芹带累了他。
贾芹就道:“老舅,好歹还是走吧。如今,咱们是一条藤上拴着的蚂蚱。我好你好,我不好你也不好的。这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的箭。”
那王仁听了,无法。只能又跟着贾芹走。那贾芹也是个手头松散的人。这一路走,一路行,已然又耗去了不少的钱。到了最后,王仁的钱也被贾芹用光了。那王仁因就一路,追问贾芹要钱。弄得贾芹只生了厌弃之心。这一日,贾芹好歹将包袱里的一件衣裳典当了,换了一些吃食。二人在一座古庙歇息。那王仁吃饱了,也就躺在火堆上睡觉。贾芹却是不能入睡,因寻思:如今王老舅再跟着自己,也是个累赘。不如干脆就将他甩了,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的。不想这厢抬脚刚要走。那厢王仁却在后头咿呀叫唤起来。贾芹见了,气得无法。因不想王仁这般难甩。
待进了平安城里。那贾芹见杂耍卖艺的也多,因又觉甩脱不掉王仁,遂在心里寻生钱的法子。苦苦想了三日三夜后,贾芹方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因就告诉了王仁。那王仁听了,只是苦着脸,不摇头也不点头儿。那贾芹见了,就冷冷道:“老舅。咱们也是山穷水尽了,没办法了。你只需点头,咱们就能即刻有饭吃了。你现今只是个哑巴,又不会说话,行事也不伶俐。所以,你只能做那被人打的角色。究竟,人家也不傻,若打死了你,也是要坐牢,吃牢饭的。你不过就挨一点痛罢了。待疼过了,也就好了。”
贾芹知道这个法子好,因就耐心劝说了王仁几回。到了最后,那王仁便长叹一声,点头答应了。如此,二人这才就摆了擂台,表演起来。
此番,这贾环既认出了王仁,因就又抬头细细打量起贾芹来。因这几年,贾环也大了,因此,一时之间,贾芹竟是没有识出贾环来。不过,贾环却是认出了这蓝袍人却是那贾芹。贾芹虽然蓄了胡子,不过到底还是能认出。
贾环见了,就对贾芹道:“芹儿,你和凤姐姐的哥哥,怎么在这里?”
那贾芹不想这第一个掏钱的人,却是三叔贾环。因又觉意外,又觉慌张。想了一想,那贾芹也问贾环:“三叔,你怎么也到了这里?”这贾芹是知道贾环从那狱神庙里偷跑一事的。只是不曾想他竟是到了这平安州。
一时,这围观的人,见贾环不开打了,反而聊起家常来了,就不免在下起哄。有几个不耐烦的,就将自己篮中的葫芦豆角芋头只管往那台上扔。有几个靠前的,因听了他们的谈话,就议论道:“分明那穿蓝袍子留胡子的人,年纪要大一些。可却是叫那皂色的年轻人叫叔叔,也是奇怪。”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听了,就笑:“这有啥奇怪的?俗话说的好‘摇篮里的爷爷,推车的孙子。”
那贾环见那王仁只管抱着自己的脚,不撒手。因就对贾芹道:“芹儿,不如走吧。在这里,也是出洋相。”
那贾芹见了,想了一想,也就先撤了旗帜,将那钱罐又收回到包袱里,朝台下鞠了一躬。围观的人见了,因觉无趣,遂又骂骂咧咧了几句,方才扫兴离去。那贾芹方对了王仁又踢了一脚道:“起来,跟着我三叔走。”
那王仁一听,果然就爬了起来,乖乖跟在贾环身后。那贾环心里有话,遂带着他们往一头的偏僻处而行。过了一个巷子,就要往那莫愁巷而行,那贾芹终于又问:“三叔,你在这里,做的什么营生?”
那贾环听了,就笑:“我出了那狱神庙,就遇到了一个高人。如今在这里,自是做的强盗。”那贾芹听了,心里微一吃惊,想了一想,却又笑道:“这个好。我听说,这平安州是现今的三不管。本来强盗就多。我们到了这里,图的也就是这里的混乱。”
贾环听了,就道:“但你也看到了。这乱也有乱的好。”
那贾芹听了,更是点头称是。因又问贾环:“三叔住在哪里?做了这个营生,想必也发了不少的财吧?”
第480章 乱有乱的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