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我这个在地里刨食儿的了,你可别忘了,你我可是在月下发过誓的。”
啥,大槐树,你咋不说自己是牛郎呢。
“哎呀姑娘,这大郎可是干活的好手,三乡五村的哪个不夸上一句,家里还盖了三间的大瓦房,你嫁过去就是当家大娘子。姑娘可别被那富贵迷了眼,一入豪门深似海,看着风光,指不定啥时候小命就丢了。还是咱大郎好,家道殷实又能干,跟了他指定有享不完的福。”
啊,这妇人原来是个媒婆。
夏姜这会也不打算跟她客气了,这脏水都兜头泼下来了,她要是再不回应,说不准人家就要骑到她头上拉屎了。
“既然这么享福,”夏姜冲着那大娘笑了笑,继续说道:“不如您嫁了吧。”
那妇人被夏姜这么一呛,登时愣了,以前从来没碰上过这么硬的茬。
那些姑娘哪个不对她客客气气的,她这张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那些个姑娘可都指着她给她们找一门好姻缘呢。谁知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今天竟然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穿。
她的脸登时拉下来了,本就是一张长脸,这会更长了。
“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说话呢。你跟大郎可是私定终身,这要是传出去,可没有人家愿意娶你的。还有也就是大郎,还愿意凑足了聘礼来提亲,这要是换个人,直接绑了回家,看你还敢不敢吭一声,就是闹到衙门里,衙门的老爷爷不会管的。”
那妇人不屑地瞟了夏姜一眼,还拿帕子在鼻端蹭了蹭才继续说道:“大郎还愣着干啥,还不拉着你媳妇回家。”
那汉子闻言就要起来,熟料刚刚起身,不知为何膝窝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那妇人见状也不气馁,不再跟夏姜拉扯,直接拿了桌子上的一个灰扑扑的包袱朝祭酒夫人走了几步。
“夫人,您看,这可是你这丫头的衣服,若不是跟大郎有私,这东西如何能到大郎的手上。”
那妇人递了件衣服过去,递玩了衣服又从包袱里摸出个玉牌递了过去。
祭酒夫人看了看,那玉牌确实是青微山的玉牌。
可她还是压根不相信夏姜能看上这么个人,她也没着急开口,就这么等着。
那妇人见祭酒夫人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着急起来,她可是收了人家不少银子,这事要是办不成,那银子岂不还得还回去。
不行不行,那银子可够她吃两三年的了,她可不想再掏出去。
妇人咬了咬后槽牙,大声嚷嚷道:“丫头,你连身子都给了大郎了,不嫁大郎还能嫁谁?大郎,”
她又往回走了几步,拿指头使劲戳了那汉子一把,“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那汉子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夏姜,目光更猥琐了几分,“姜儿,你就别犟了,你我都有夫妻之实了,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夏姜没动,就看戏一样地看着他们,你们演继续演,我就不说话,我就看你们还能怎么演。
房间里一时静默无声,祭酒夫人默默地喝着茶,夏姜就那么看着他们二人。倒是那两个一点儿也沉不住气,叫大郎的那个冒了一头的汗。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妇人才又捅了捅大郎,“大郎,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媳妇带回去。这女人呀,就是得收拾,收拾两顿就妥帖了。”
她话音刚落,没成想一个白瓷杯子突然咣当一声砸到她面前,茶水把脚面都泼湿了。
是祭酒夫人。
“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祭酒夫人冷冷地看着那二人,唬得那妇人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这可是祭酒夫人,国君都礼让三分的角色,也怪她太心急了。
“夫人别气,实在是看着她们小夫妻闹别扭,我这心里替她们着急,想着让她们尽快和好,好去过和美日子去。”
“我这丫头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就夫妻长夫妻短的,怎么当我青微山的人都死绝了?”
“什么?青微山?”
那妇人双目瞪得溜圆,这丫头竟然是青微山的人吗?早知道,早知道,她是怎么也不会接这桩事儿的啊,谁不晓得青微山的人最护短,一个被赶出师门的祭酒夫人都这么护着人,那青微山的其他人还不把她老窝给端了。
“丫头,这是你的事,你来解决。”
“是。”
夏姜也不推辞,这事不难。
她起身走到那汉子面前,“既然你说我们已有夫妻之实,那你自然知晓我胳膊上有颗黄豆般的痣,你若能说出在哪边,我就跟你回家如何?”
那汉子一想,这不难,还有一半的胜算呢,他纠结了一会儿便开口说“左胳膊。”
“你确定?”
“那个不是不是,我记错了,是右边。”
“右边?”
“对,就是右边,是右边没错,我见过。”
夏姜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袖子撩了起来。白皙的胳膊上干干净净的,别说豆大的痣,芝麻大的小黑点都没有见到。放下了这边的衣袖,夏姜又撩起了另一边,那条胳膊上依然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夏姜的身上确实有一颗痣,但那颗痣是在肩膀上,根本不在胳膊上。
“王妈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人把这两个满嘴喷粪的给我叉出去。”
“是夫人。”
等那两人都走了,祭酒夫人才十分嫌弃地跟夏姜说道:“玉牌收好了,再丢了我就让王妈把你扫出去。”
夏姜不好意思地接过玉牌,其实这东西她自己都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了,这陷害她的人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这衣裳你也别要了,脏死了。幸好眼没被泥糊住,要不然,我都后悔收留你。”
“是,知道了夫人。”
夏姜知晓她虽嘴上不饶人,心是向着她的。
从夫人的屋子退出来后,夏姜就琢磨着是谁给自己泼的脏水,竟还找了那么个人来提亲。且不说那婆子能不能成功,只要她到学宫来,就坐实了前几日的谣言,给那桩莫须有的风流韵事添油加料。幸好祭酒夫人将人带了进来,不然若闹开了,人尽皆知,唾沫星子都得把她淹没了,人言可畏啊。
“行了我乏了,王妈扶我回房吧。”
祭酒夫人走后,那间房朝后的窗扇才被轻轻放下。原先也不过是拉开了一个极小的缝,不一会儿从后窗的过道里翻出一个人来,那人几息就翻过了好几道墙,来到一间不大起眼的房子里。
“主君,就是这般。”
“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
他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银白的面具泛着冷光,看起来有几分?人。他手上原本拿着个青瓷的茶杯,手指轻轻一捻,那茶杯竟然化做一堆粉末,丝毫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我的人也敢动!”
第十章 无稽之谈[2/2页]